一整个下午,夜府都处在一个忙碌热闹的氛围里,下人们交头接耳的纷纷议论着。
城主夫人为少城主请来了天下第一神医,不日,少城主就可以痊愈的消息传遍了夜府的每个角落。
下人们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席管家指挥着众人在各自的岗位上井然有序的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不敢有一丝懈怠。
“快点!快点!你们几个把梁上的彩绸赶紧都挂起来,磨磨蹭蹭的,误了晚上晚宴的时辰,仔细你们的皮!”
“哎呦!说了多少遍了,这是夫人最宝贝的琉璃花瓶,小心着搬,毛手毛脚的!”
席管家站在凌霄阁的院子中央,环视着院中的各项布置,背着手一脸严肃的对院子里马不停蹄忙碌的下人们指指点点。他对待下人向来苛刻,总是吹毛求疵,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如今又立在现场一直盯着众人,搞得大家都异常紧张,唯恐行差踏错被他发现后又是一顿责骂,搞不好还会扣月银。
自打夜沛槐生病以来,聂金花对待下人比以往更加歹毒,就如同发了疯的野狗一样,看谁都不顺眼,逮谁罚谁,稍有不慎冲撞到她,轻则一顿板子伺候,重则殒命,整个夜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的。
如今听说有神医能医得好少城主的病,众人心里由衷的觉得这是件好事,天真的以为,或许少城主的病治好了以后,他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想到这些,大家干起活来更加卖劲了,一个个的都埋着头苦干。
凌云刚从外面回来途经凌霄阁,此时还并不知府内的情况。远远的就看到席管家正在训斥下人并指挥他们干活,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便忍不住走进来查看,只见阁内到处披红挂彩,好不喜庆,丫鬟小厮们也一个个的小跑着搬东挪西,忙的快要飞起来了。
凌云走上前,“席管家,这是在做什么?我们府上近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席管家听到凌云的声音,忙转身回头,眉开眼笑的回应道:“哎呦!是云统领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都是这帮干活不认真的家伙们,害得我都没注意到云统领过来,莫怪莫怪啊!哈哈哈…”
席管家上前一步凑近凌云,眯着眼睛小声嘀咕道:“云统领怕是还不知道吧,咱们夜府今日可是来了位贵客,据说是城主夫人派西风大人请来了一位神医,能治好少城主的病呢!这不,城主夫人交代我等布置宴会场所,今晚要在这凌霄阁接待这位神医呢!”
凌云闻言,不禁有些吃惊,西风不在府内是有些日子了,原来是出城替夜沛槐寻医去了。他是聂金花的贴身护卫,平日里也只听命于聂金花,出城办事向来是不会知会夜潇天的。只是如今人已经进到府里来了,恐怕城主还是不知情的,想到这里,凌云神色有些着急,转身匆忙离去。
“还有你,还有你!你不是厨房的帮工吗?怎么还杵在这里啊?还不赶紧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的怎么样了?”席管家又对着院中的一名杂役嚷嚷道,这名杂役本来在厨房忙的好好的,是他临时让这名杂役过来帮忙的,如今又怪人家站错了位置。
“唉...没一个省心的!你说说,云统领,这...”席管家一回头,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凌云的身影。
长秋殿内,夜潇天坐在一张紫檀平角条桌前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书卷,凌云垂首立在一侧。
“天下第一神医?孤怎不知这江湖中还有一位天下第一神医呢?清楚他的来历吗?”夜潇天依旧低着头若无其事的翻着手中的书,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据说是西风从外面请来的一位神医,当年江湖中传闻可以活死人的鬼医就是他了,隐居避世了几十年不问江湖事,不知此次夫人是用何手段请的他出山的。”
“他们的手段,你该是最清楚的。”夜潇天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地抬起头望了眼一旁的凌云。他当然知道,聂金花早就与她的兄长聂青槐沆瀣一气,若无他相助,凭她身边的一个西风又成何气候!
凌云忙垂首,“是。属下失言了!今晚...夫人在凌霄阁设宴款待那位鬼医,不知城主...”凌云欲言又止。
“准备一下,晚上赴宴。”夜潇天淡淡的说道。
“是!”凌云垂首抱拳行礼,默默地退了出去。
殿内,夜潇天一双幽暗深邃的双眸,渐渐的变得凌厉,空气中阵阵凉意袭来。
丽水苑的内殿里,鬼医正在探床榻上夜沛槐的脉,只见他闭着双目,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双眼圆睁,另一只手从坐下就没停下捋自已花白的胡须。
一旁的聂金花神情紧张的盯着鬼医,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屋内静的可怕,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再后来,鬼医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聂金花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几次都想上前询问夜沛槐的情况,可那鬼医的情形又不敢打扰。
桃红站在聂金花的身后,也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鬼医才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又掀开夜沛槐身上的被褥,目光粗略的扫了一眼,微微蹙眉。
一旁的聂金花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终于忍不住探问,“依鬼医看,槐儿的情况,可有解?”
将被褥重新给夜沛槐盖上,鬼医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只见他深眉紧锁,双眼微眯,额头上竟溢出了层层密汗。
沉吟片刻后,低沉道:“回禀夫人,少城主的寿元已尽,油尽灯枯,如今躺在这里的也不过是一副残骸罢了!”
闻听此言,聂金花双眼圆瞪,吓得不禁后退了两步,脚下一软,一翻白眼向后倒了下去,幸亏身后的桃红眼疾手快,忙上前扶住了她。
“夫人!夫人!夫人您没事吧?”桃红焦急地喊道。
“大胆!你这老匹夫,还敢诅咒少城主!我看你就是一个老骗子,竟敢跑到夜府来冒充什么神医!若是夫人有个好歹,定将你碎尸万段!”刚刚在倚绣宫他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如今见到少城主伤重怕露出马脚,竟还口出狂言诅咒少城主,心急口快的桃红,早已忍无可忍,怒瞪着双眼,厉声斥责道。
奇怪的是,鬼医听到一个小丫头不知死活的咒骂自已,并未生气,而是用那双又青又黄浑浊的双眼,似笑非笑的直勾勾盯着桃红。
桃红被他盯得浑身发怵,“你...你看什么看?再...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声音虽高,却带有几分颤抖。
片刻后,聂金花从昏迷中缓缓睁开双眼,听到桃红呵斥鬼医,忙制止道:“住口!你...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谁给你的狗胆敢跟贵客如此讲话!”还没完全缓过来,几句话说的聂金花吁喘连连,浑身虚弱无力。
“鬼医莫怪,下人不懂事冲撞了阁老,事后本宫定会严惩!”
一旁的桃红委屈的低下了头,双眼发红。
“夫人也不必太过焦虑,保重身体要紧!老朽并非夸大其词,少城主的确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不过...老朽这鬼医的名号也不是胡乱叫的,活着的人自是用不着老朽出马,死了的,尤其是半死不活的鬼,甚得老朽欢心!”
闻听此言,刚刚还虚弱的连说话都喘的聂金花,顿时头不晕了,脚也站的稳了,“噌”的一下自已从地上爬起,惊得一旁的桃红瞠目结舌。
“鬼医此话怎讲?你能救本宫的槐儿是不是?若我的槐儿能从此不再受苦,本宫定厚待阁老!有求必应!”连说话声音都中气十足。
“夫人言重了,也许冥冥中这就是老夫与少城主的缘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老夫定当竭力为夫人分忧!”
聂金花欣喜不已,瞥了眼身后的桃红,“她是本宫的贴身侍女桃红,平日里骄纵的惯了。鬼医若是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桃红去办,她若敢偷懒,本宫定不饶她!”
“多谢夫人体恤。”一张皱巴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狡邪的笑容,阴森森的。
“如此...就有劳桃红姑娘了!”桃红耷拉着脑袋本不想搭理他,可抬眸看到聂金花怒视的余光,便极不情愿地对着鬼医躬了躬身。
抬眼正好碰上鬼医那色眯眯的一双老眼,不觉一阵恶心,忙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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