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兰堂一脸木然的跟着太宰治进了地下赌场。
他觉得自已错过了一百集剧情：
这个名为太宰治的少年只是在杯户町中心商场附近逛了一圈，就准确无误的抓到了一个地下赌场的常客，又三言两语，就让那个人带着他们来到了地下赌场的入口，信誓旦旦为他们担保。
至于怎么找到地下赌场常客的，又是怎么说服这个人带他们到地下赌场的，最后又是怎么让那个人为他们担保的……兰堂全然不知。
引导的保安是个肌肉发达的男性，衣摆下方还可以看见侧面鼓鼓囊囊的一团，应该是手枪，带他们进来后就离开了。
太宰治和兰堂只是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和他们一起进来的那位常客眯着眼睛笑，悄悄向太宰治比了个手势，是要钱的意思。
太宰治作恍然大悟状，侧过身，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一卷现金，塞到了他手里。
那人就立刻笑眯眯的走了。
兰堂有些不敢相信太宰治会主动给钱，惊讶的朝着他猛盯。
太宰治恹恹看他一眼：“拿钱开路，不是最方便的事么？我在你心里什么形象啊兰堂干部——”
兰堂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太宰治冷哼一声，气冲冲的去筹码兑换柜台，用现金换了十个最小额度的筹码。
接下来，兰堂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名为太宰治的少年的可怕之处。
——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太宰治的筹码十翻百，百翻千，千翻万……
很快，赌场大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某种癫狂的，压抑的，恐惧的，退缩的情绪塞满了空气，一双双或赤红，或青白，或暗沉的目光投在了年仅十四岁的少年身上。
“啪——”
最后一张牌拍在赌桌上。
鸢眸黑发，缠满绷带的少年咧出一个笑——一个尽在掌握，肆意的，畅快的，属于胜利者的笑——
“你输了。”他说。
怦，怦，怦。
这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嗬，嗬，嗬。
这是呼吸急促的声音。
“嘭”地一声，赌桌对面的男人猛地站起来，椅子被粗暴的推倒在地。
他一掀外袍，右手往腰间一抹，赫然拔出了把手枪。
“小子，”他咧出个笑，“去死吧——！！！”
太宰治手肘支在赌桌上，十指交叉托住下颚，冷冷看着他。
少年身边的筹码在明亮的灯光下发出金属的冷酷光泽。
“呀，真是抱歉——”少年毫无歉意的说，“我从横滨来，不懂得东京的规矩，原来贵地的规矩是把对手杀掉就不算输么？”
太宰治摊了摊手：“久仰久仰，难得一见腐烂的臭虫洋洋得意，自称为‘地下世界最大，最好的赌场’呢。背信弃义这件事，连我们那里最小的黑帮团伙都不屑于做。”
不管太宰治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对面的男人被激怒了。
“你！”他目光狠厉起来，食指一动，就要扣下扳机。
同时，不，比他更快一步的，是破风而来的子弹。
枪声快一步响起，男人扳机还没有扣下，就已经轰然倒地。
鲜红的血液和浊白的脑浆缓缓流出。
大厅里后知后觉爆发出一阵惊叫。
哪怕之前有这类事，但还是第一次赌场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兰堂护在太宰治旁边，两人仰头，朝二楼栏杆处看去。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拍了拍手，站在栏杆处，看着下面的闹剧，扬声道：“诸位，我们赌场的规矩，就是愿赌服输！这次的事情也属于我们处理不周，在这里，我代表赌场恳切地对大家——还有这位客人——说一声抱歉。”
他的目光落在了下方的太宰治身上：“不知道这位少年是否有意上楼一叙。”
虽说‘不知道’，但语气却是笃定地陈述句。
“啧，”兰堂听见旁边的少年喃喃，“果然，还是最讨厌被这种垃圾居高临下的看着。”
兰堂在心里默默点头，开始思索亚空间在处理尸体方面的一百零一种用法。
*
二楼和一楼大厅是迥然不同的氛围。
二楼的地毯上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宽阔的空间被实木墙壁隔成了一个个大小适中的雅间，跟着侍者一路走过去，那些雅间或开或关，里面的人或高谈阔论，或寂然无声。
太宰治敛眉。
侍者带他们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间，为他们打开门，就悄然退下。
太宰治带着兰堂走了进去，把门上了锁。
办公室里的人尚且不知自已的命运，仍旧带着几分高高在上说话：“不知道客人是什么身份，但我们赌场……”
太宰治垂眸肃立，道：“杀了吧。”
那个主管说话声戛然而止。
亚空间的光芒层层铺展，不到一息，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主管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兰堂问：“怎么处理？”
太宰治似乎有些倦怠，慢吞吞的一点点敲办公室的墙壁，懒洋洋道：“用你的亚空间，操纵尸体，问出他所知道的所有情报。”
兰堂悚然一惊。
太宰治侧身，余光盯住他，一字一顿：“首领全都知道。”
“我劝你别做什么多余的事，”太宰治像没有看见兰堂手心的亚空间立方体一样，拖着语调继续在墙上敲敲敲，“当然，你要是现在杀了我，以你的能力，足够悄无声息走出这个赌场，甚至是东京，日本……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去向，就连我，这个知道你异能力的普通人也会被你悄无声息的杀死，甚至面对首领，你未必不能杀人灭口——”
他转了半个圈，扬起双臂，用高昂的，蛊惑的语调，道：“怎么样，要不要从我开始？杀了我，这么轻易，这么简单——”
兰堂面无表情转过去接管了主管的尸体。
太宰治失望的放下手，站在墙边，像是被雨淋湿的猫。
“放弃你的想法吧，”兰堂说，“我又不是笨蛋。”
太宰治怏怏看他，心里暗道：你当然不是笨蛋，你就是有事情没完成，想要赖在港口黑手党达成自已的目的而已，也不知道首领心里怎么想的，把这么一个毫无忠心的炸弹放在身边……
刚想到这里，太宰就被自已的想法吓炸了毛。
怎么像个争宠的幼稚小鬼一样啊喂！
——于是在兰堂终于翻完主管的记忆，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条用绷带挂在房顶灯管上的风干太宰。
他难得有种心累的感觉，木然用亚空间把太宰治拎了下来。
小剧场：
兰堂起初是试图直接用亚空间包裹住太宰治的，却惊奇的发现亚空间在碰到太宰治的时候就会消失。
想起太宰治刚刚说的“普通人”。
他抹了把脸，只觉得人心薄凉。
最终之最终，他控制着亚空间，拎着挂在灯管上的一小节绷带，把太宰治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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