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中原中也只是来屋子里看一些生病的伙伴们，却意外在白濑的桌子上发现了这张纸条。
羊的经济本就拮据，中原中也因为在比较偏僻窄小的屋子里，所以勉强一个人居住，但是比较大的主屋就是十几个孩子一起住了。
白濑也在其中。
不过，他是其中靠窗的，最好的一张床铺，紧挨着床的，就是那个小小的桌子。
这张纸条出现在上面，中原中也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白濑并不知情。
或者，这间屋子的小羊们，都对此知情。
很难说清在看清上面的文字时，中原中也内心是什么感想。茫然也有，无措也有，但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觉得，这是件迟早会到来的事情。
或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中原中也想，我只是一味的保护他们，将他们看作初生的雏鸟，绵软的羔羊，我没有告诉他们不能与虎谋皮，不能傻傻的别人说一句话就跟着别人跑走……
与此同时，他内心也有一点点的，微妙的希望——如果，这只是白濑一气之下，自己写的纸条呢？
那么，是不是他先背叛了他们之间的信任？
“中也，这肯定有人诬陷我！”白濑在一旁大喊大叫，“你难道不相信我吗？这肯定是别人针对羊的阴谋！就是为了让你抛弃我们！”
中原中也不是个会纠结敏感的性子，他面对几乎是一团乱麻的局面，只是长呼一口气，干脆利索的看向白濑：“所以？”
“所以，所以……”白濑的声音忽然低下去，但很快，就坚定的看向了中原中也，眼中情绪晦暗不明，“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就明天，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背叛你了。”
中原中也定定的看着他，手中暗红色重力一闪，那张纸条变成了碎末：“好啊。”
*
港口黑手党地牢。
这里是被内部人员称为“地狱”的地方。
暗无天日的地下监牢，阴冷的岩石墙壁，返潮的地下水管道……还有凄厉的惨叫。
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足够让第一次来的人瑟瑟发抖。
尾崎红叶在最里面一间监牢的门口停住脚步。
里面是ACE，和太宰治。
ACE被绳索牢牢捆绑在监牢正中间的木头桩子上，兰堂在确认他无法挣脱后，就回到了首领身边，现在和ACE在一起的，就是旁边倚着墙的太宰治。
“你的海上赌场和横滨的当铺转移到了首领名下，”太宰治清亮的声音在这间空旷的监牢内平添几分阴森，“感想如何，A君？”
ACE没有感想。
他在这里短短一天时间，被面前的少年抽丝剥茧，从头到尾剖析了一边，他被迫一遍遍回忆自己的失败，又一遍遍被锋利的刀具折磨，而那个少年，只是对他说：
“感谢首领吧。”
“如果没有首领，你早己一无所有，只能变成最可怜的烂泥，被丢进横滨港，”太宰治轻声道，“有了首领，你才能发挥你的才能，才能变成最优秀的赌徒，最成功的商人……”
ACE的瞳孔不正常的放大。
他的心智早己被摧毁，现在又被太宰治，属于首领的太宰治，一手搭构重建。
“所以，你该怎么做呢，A君？”太宰治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ACE猛然一颤，激烈的偏过头去。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喉咙发出浑浊的，痛苦的呜咽，“首领……首领……”
“你见过首领了吧，A君，”太宰治嫌恶的放下手，在他唯一干净一点的衣摆上擦了擦，“刚刚首领进来，你很高兴是不是？不用再被刀尖剥开血肉，不用再被我反复折磨……”
ACE的身体颤动的更厉害了，他的眼眶冒出来大颗大颗的泪水：“首领，我的主人……主人……”
“乖。”太宰治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咬过人的狗，能捡回来一条命就算恩赐，你说对吗，A君？”
ACE深深的低下头去。
木屐踩在石板上，发出了“哒哒”声。
尾崎红叶轻轻推开监牢大门，走了进来。
太宰治叹了口气，站起身，把小刀扔到了一旁，偏头，道：“红叶姐。”
“妾身还算年轻，可当不起红叶姐这个说法，”尾崎红叶垂眸看了眼被挂在木桩上的ACE，说，“首领传召太宰君。”
太宰治眨眨眼睛，一颗黑色的脑袋伸到了尾崎红叶眼睛下，问：“红叶姐是在害怕我么？”
尾崎红叶心中暗惊。
她确实在忌惮这个年轻的少年，这个才14岁的年轻人进到拷问部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拷问，不，改造一个干部级别的高层。
看看ACE这副样子，显然被少年折磨的连自己的人格都没有了，他的筋骨被反复剖开，他的精神被反复击溃——建立在这样一滩血肉上的精神支柱，己经被完完全全改造成了首领的模样。
换句话说，太宰治成功把ACE改造成了首领的家犬。
尾崎红叶对此说不上怜悯，毕竟违抗首领的命令，与其他组织私相勾结，能留下一条命算是恩赏了。
“嘛嘛，这里就交给红叶姐啦——”太宰治像是忽然丧失了得到答案的兴趣，转身轻快的往外面走去，“红叶姐可不要把我好不容易训导的狗放走哦。”
尾崎红叶叹了口气，瞥了ACE一眼，转身离去。
监牢的大门“嘭”的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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