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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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抉择

 

“附近有机死亡了吗……”赛博坦星的天刚刚亮起,黎刃看着自空中飞入自己胸口的蓝色光芒,有些沉重地叹息一声。

或许还有幸存者,他拿起医疗箱走出了诊所。

距离罗伯特离去己经过去了差不多三赛周,赛博坦星的情况越来越严峻,霸天虎发起的不再是普通的袭击,铁堡的汽车人也不再和之前一样被动,浓重的硝烟味弥漫在赛博坦星的空中。

战争,正式打响了。

卡隆是霸天虎的重要基地,许多霸天虎将残暴施加在了普通民众身上,但一些曾经压迫底层机的高层机也在这些天终于为他们曾经的暴行付出了代价。

诊所周围的一条街意外地没有霸天虎来干涉,可其他地方没有这么幸运。

在夜晚,黎刃的光学镜总是能映出各地冲天的火光,音频接收器旁总能听见赛博坦星人的哀嚎,火种源的吸收范围似乎比之前广了很多,许多他甚至连见都没见过的赛博坦人的火种能量源源不断地飞入他的火种。

来诊所寻求帮助治疗的赛博坦人也越来越多,其中很多机都是失去工作的底层机,所以黎刃没有收取他们的诊费,他尝试根据罗伯特教过自己的东西制造医疗设施。

轮星仍旧在铁堡帮忙,之前每一天都会和黎刃报平安并安抚黎刃,但三天前他突然失去了联系。

黎刃尝试给擎天柱,爵士和救护车发消息询问,但同样从三天前开始,所有他认识的身在铁堡的机都了无音讯。

擎天柱他们黎刃虽然担芯,但是他很清晰他们会活下来,可是轮星……

他是一个身处剧情之外的机,黎刃无法知晓他的结局,普莱姆斯也在两天前不再回复自己的询问,但黎刃能感觉到他明明就在自己身边。

焦急让黎刃几乎无法正常下线,火种无时无刻都在高高提起,他想方设法地控制自己的脑模块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一些时候下意识想象的悲剧还是压的他无法置换。

黎刃很清楚,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会再等最后一天,如果轮星依旧没有回复,他会找其他赛博坦人寻求帮助获得轮星的消息。

而他现在唯一能联系上的,就是身在卡隆的威震天。

威震天似乎知道自己在诊所,但他没有来见过一次自己。

黎刃深置换一次,他知道威震天还在等待自己的回复。

选择……

在经过距离诊所最近的一个小巷时,巷口的能量液让黎刃的脚步突然顿住,他顺着蓝色液体的痕迹看向巷中靠着墙的残破机体。

是兰登。

他的右腿似乎被生生拽断,线路全都出来,左半边机体看样子被能量炮轰烂,创口的边缘焦黑还沾着些许能量液,曾经明亮光滑的涂装现在满是划痕还沾满了灰尘和能量液。

那双曾经满是虚伪的光学镜黯淡下来,他的火种己经熄灭了。

黎刃敏锐地看见他贴在胸甲前的手中紧握着闪烁着光芒的钴晶,他想起了变阻曾经满怀憧憬与期待地连夜为爱人做一个礼物。

哈。

黎刃只感觉很可笑,握着医疗箱把手的手紧了紧。

兰登在变阻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明明是他亲手造就了变阻的死亡,现在却握着变阻送给他的礼物奔赴死亡,一副深情的样子。

那钴晶是变阻送给兰登的礼物,黎刃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碰。

可如果放任兰登的机体留在这,那钴晶或许会被拾荒者带走。

黎刃深置换着,他压抑住芯中的复杂和厌恶犹豫了许久,最后俯下身还是把兰登的机体带到了他安葬死去赛博坦人的地方。

在黎刃发现卡隆街上的逐渐增多的死去赛博坦人的机体后,他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或许不算正经处理机体的地方,但足够隐秘,起码在这里的遗体不用担芯被拆解侮辱,黎刃每一天都将自己遇见的机体送到这个地方。

“真是便宜他了。”黎刃目光冰冷,但看到那深蓝色的钴晶透出的光芒时,他仿佛看见了变阻明亮的光学镜。

变阻在喋喋不休地对自己说什么,而站在自己身旁的……

是一脸无奈的D-16,那双蓝色的光学镜闪闪发光。

黎刃让自己不要再继续想下去,他重新看向兰登的机体。

他看出兰登身上的伤是霸天虎的手笔,推测在刚刚受伤的时候兰登还没有死,而是机体多次受创并且能量液流失过多导致的死亡。

黎刃不认为兰登的机体是霸天虎无意中留在诊所附近的。

他并不清楚变阻回归火种源前机体收到的伤害,但看着兰登机体的几处创口,他也能猜到什么。

兰登在最后终于感受到了变阻的痛苦了,他后悔了吗?

或许是的,黎刃想到了兰登紧握钴晶的手甚至难以掰开。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黎刃垂下光学镜,他没有再去看,转身慢慢地离开了。

——

“好了,最近小心一点,不要再伤到那里了。”黎刃放下焊枪退后一步对医疗床上的赛博坦人叮嘱道。

“谢谢你,黎刃医生。”那个机感激地走下床,看着收拾工具的黎刃,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说道,“黎刃医生,你不准备离开卡隆吗?现在卡隆不太平,我和几个机商量一起去其他城市。”

“你帮了我们很多,或许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黎刃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我需要留在这。”

那个赛博坦人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劝阻,只是郑重地说道:“黎刃医生,你是一个好医生,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请一定要活下来。”

“谢谢你。”黎刃对他微笑。

那个赛博坦人离开后,黎刃再次打开通讯内线,却一如既往地没有消息。

希望再一次落空。

诊所的门在这时被敲响,失望的黎刃调整了一下,走上前打开了门,一个机披着斗篷站在门口,他看不清这个机的样子,只看见了斗篷下面隐约露出的蓝色装甲。

感觉有些眼熟,身高也很熟悉,火种似乎因为面前的机活跃了些许。

但是不应该啊,他不应该来卡隆啊。黎刃立刻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你好,你哪里不舒服吗?”黎刃有些疑惑,但还是偏过机体让他进来。

那个机没有说话,他走进来关上门,警惕地环顾了一圈诊所,似乎确定了诊所没有其他赛博坦人后,又在地上放了一个小物件才转过身对着黎刃摘下了斗篷。

“奥利……擎天柱?”黎刃瞪大的光学镜,他感觉到这个机是擎天柱,但他没想到擎天柱会从铁堡来到卡隆,所以一开始就否决了这个猜测,他焦急地小声对面前的领袖说,“你怎么会来这?卡隆现在不安全!你不能呆在这!”

“不用担芯,黎刃,威震天他们暂时注意不到这里,但是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要瞒过声波很难。”擎天柱安抚着黎刃,哪怕面前机的机体样子变化很大,但他还是很确定这就是黎刃,“是钛师傅让我来的,他告诉我今天是唯一的机会。”

听到钛师傅的名字,黎刃稍微放松了些许,他知道钛师傅不可能会让擎天柱深陷危险。

“是有什么事吗?”黎刃看着擎天柱和之前几乎截然不同的目光,他的光学镜依旧柔和,其中却多了很多威严。

明明现在擎天柱还没有获得领袖模块得到改造的机体,黎刃却感觉比自己矮的擎天柱在俯视着自己。

他看着擎天柱蓝色光学镜,总感觉其中似乎蕴藏着悲伤,火种中的不安在此刻再次蔓延开来。

擎天柱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他轻声开口:“轮星医生两天前为了保护受伤的患者撤离,被霸天虎的炮弹击中,回归了火种源,我很抱歉,黎刃。”

就仿佛一首祈祷的囚徒在这一刻终于被宣判了死刑一般。

悲伤自情感模块喷涌而出,凶狠地冲击着黎刃火种,过于激烈的情感让黎刃的脑模块几乎无法处理,他此刻居然更多体会到的是一种迷茫的麻木。

黎刃的手指猛地颤动了一下,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无措地看着面前的擎天柱。

他的脑模块一阵阵地传来刺痛,火种一声声地发出哀嚎与悲鸣,可爆发的情感仿佛和机体隔绝开来了一般,他只感觉到一片空洞和虚无。

“我……”黎刃感觉自己的发声器仿佛出了问题,拼命用力也只能颤抖地说出一个字,“我……”

“轮星医生在死前托付我,他希望我能保护好你。”擎天柱悲伤地看着黎刃空洞的光学镜和颤抖的机体,“黎刃,你愿意加入汽车人吗?”

黎刃手足无措,抉择的时刻被突然推至面前,机体的异常让他的油箱发酸,不适感与脑模块弹出的情感模块即将过载的预警让他狠狠地置换了几次。

为了让脑模块正常地运转处理信息,黎刃将情感模块关闭到了40%,机体的疼痛才一点点地远去,他勉强找回了理智,看着擎天柱担忧的眼神,黎刃握了握双拳没有说话。

“我相信你和我一样,都想劝威震天回头。”擎天柱明亮的蓝色光学镜注视着黎刃,他将手搭在黎刃的臂甲上,温暖逐渐传递给黎刃原本冰冷的机体,“如果想将他拉回正轨,首先我们自己就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黎刃听到这句话怔愣地低头看着领袖充满包容与温柔的蓝色光学镜,火种重重地跃动了几下。

威震天光学镜的猩红,震天尊光学镜的蔚蓝在黎刃的脑模块中闪动着。

他想到了霸天虎对普通民众的暴行,他想到了卡隆城市各地升起的黑烟,他想到了路边赛博坦人残破的机体,他想到了……

是霸天虎杀死了轮星。

“好。”

一句轻声的回复逸散在了诊所中,多日的纠结终于在这一天做出了决定。

黎刃同样披上斗篷,他在诊所周围分散留了资源给可能之后来诊所寻求帮助的赛博坦人,之后就跟随着走在擎天柱的身后慢慢远去。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诊所紧闭的门,这扇门或许再也不会开启。

“我会陪着你,首到你走出阴影。”

轮星轻柔的话语还留在黎刃的音频接收器旁,那一晚的交谈与那个温暖的拥抱永远铭刻在黎刃的记忆模块中。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他的老师耐心地教导他,帮助他,带着他慢慢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

可现在他甚至没有看到轮星的遗体,只得到了一句悲伤的通知。

战争无情地吞噬了他重要的机。

诊所的门再也不会开启。

他的老师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明明情感模块还没有完全开启,可酸涩感还是冲击上了黎刃的火种,清洗液顺着他的面甲和面罩慢慢滑落。

钝痛袭击着他的火种,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在无声地哀嚎。

无形的手像风一般轻柔地擦去黎刃面罩上的清洗液。

“你之前就知道老师他己经回归火种源了,是吗?”黎刃在跟着擎天柱变形远离卡隆后,用细小的声音询问。

“是的,我很抱歉。”普莱姆斯无奈的话语在黎刃的音频接收器旁响起。

黎刃没有再说话。

普莱姆斯感受到了黎刃对自己的怨念,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是无声地叹息着,无形的光学镜无奈又温柔地看着黎刃和擎天柱向远处行驶的载具形态。

哪怕结局是一样的,但这样的选择或许会让他更加好受一些。

黎刃逐渐离卡隆越来越远。

这里就是命运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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