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冰心噬心

月光在霜雪兰上凝结成冰棱，林风掌心的玉佩突然泛起幽蓝荧光，符文如游蛇般沿着纹路游走。他能感觉到那些纹路正在吞噬体温，指尖传来针刺般的麻木感。柳如烟龙尾卷起的冰屑在空中凝结成晶簇，当青铜罗盘的指针逆时针旋转三周后，冰面突然泛起蛛网般的裂纹。她鳞甲上凝结的冰霜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紫光，龙爪轻叩冰面时，整个冰湖像被巨锤砸中，轰然塌陷。漩涡中心传来某种古老机械的呻吟，铁链摩擦冰壁的尖啸与低沉的嗡鸣交织。林风眼看着半透明的冰雕宫殿从黑暗中浮现，那些扭曲的柱廊上爬满倒刺，宫门上两尊冰龙雕像正张开巨口，吐出缠绕着寒气的锁链。"抓紧！"柳如烟龙翼骤然展开，冰蓝色的逆鳞在月光下炸开寒芒。林风的破天剑刚插入冰壁，整面冰墙便如镜面般碎裂，剑身与冰晶摩擦出点点星火。漩涡卷起的碎冰割破他的面甲，冷气瞬间冻结了渗出的血珠。当他们的身影被吞入漩涡深处时，冰雕宫殿的轮廓在黑暗中完全显现。那些冰链上悬挂的不是灯笼，而是无数冰封的生灵，他们张开的嘴中吐出的不是咒语，而是凝结成实质的绝望，在极寒的宫殿穹顶汇聚成巨大的冰晶漩涡。

冰晶碎片在林风瞳孔中炸开的瞬间，三百面冰镜凭空凝结成阵。镜面流转的寒芒中，他看见母亲赤足踏碎司家祭坛的朱砂，银发在血色月光里纷扬如雪。冰柱开裂处渗出的不是水，而是凝结成晶体的泣血声，将《玄霜谣》的调子染成冰蓝色的哀歌。柳如烟的逆鳞突然泛起幽蓝荧光，龙息喷涌时，镜面炸开的冰碴化作暗器雨。林风感觉有冰冷的碎片擦过锁骨，肌肤上瞬间绽开霜花般的裂纹。他听见自己血管里流淌的不是热血，而是凝结着诅咒的玄冰，正随着幻象中母亲摇篮曲的节拍，缓慢冻结。当第七十八面冰镜碎裂时，林风尝到了舌尖的血腥。精血滴落玉佩的刹那，幽蓝光芒化作游走的符篆，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撕开裂口。镜中世界的血月开始凝结成冰，那些悬浮的冰棺逐渐显形——每具棺椁里都蜷缩着怀抱婴儿的白衣女子，她们眼眶中流淌的不是泪水，而是冻成棱柱的绝望。最后一面冰镜破碎前的瞬间，林风看清了冰棺中女子的面容。她腕间青铜罗盘的指针正逆时针旋转，指向他锁骨处尚未凝结的血珠。而襁褓上未干的血迹，正与他口中流淌的精血产生某种共振，将整个冰镜阵的核心秘密，震成漫天飞舞的冰晶碎片。

穿过幻阵，九根冰柱矗立祭坛，柱底冻结三百修士尸骸，丹田处皆嵌霜雪兰胎记！柳如烟触碰祭坛凹槽，冰下浮出半卷《饲魂录》：“以玄冰镇魂，饲龙脉之气”。坛边血字刺目：“丙寅年子时，饲魂圣女林氏，祭阵启”。

祭坛震动，玄冰骨龙破柱而出，青火龙目冻结空气。柳如烟化龙迎战，却被一爪拍碎逆鳞。林风引玉佩霜兰之力，剑刺龙脊第七节——骨龙轰然坍塌，脊骨中青铜匣显露，内裹冰蚕丝襁褓残片，奶渍旁绣半句谶语：“玄冰尽处，饲魂…”。

柳如烟卷林风急退，祭坛塌陷坠入深渊。底部锁链崩断声震耳欲聋，冰棺中女子手指微动，睫毛凝霜轻颤。残片突生感应，青铜罗盘虚影浮空，指向北方血色极光！

极光中现千丈冰阶，阶顶悬浮青铜巨门，门缝渗出婴儿啼哭。柳如烟逆鳞渗血凝成霜花，沙哑道：“那是…你出生时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