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轻描淡写，手指却因疼痛不住的发抖，“倒是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洞外突然传来诡异的嘶吼声。
夜修沅迅速掐了个隔音诀，却没逃过姜清冉的耳朵。
“你在何处？”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为何不开启传送阵回来？”
夜修沅望着洞外逐渐逼近的阴影，苦笑着擦去嘴角血迹，“有些事…我必须查清楚，别担心。”
通讯玉珏中断，没给姜清冉更多询问的时间。
无尽魔渊内，瘴气如粘稠的墨汁般翻涌。
夜修沅背靠岩壁单膝跪地，肩胛处两个血洞不断渗出血液，将玄色的衣袍浸透。他瞳孔中血色翻涌，却又在下一刻恢复清明。
“果然在这里……”
他染血的手指抚过岩壁上，脑海中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碎片正在重组。
这段时间，他走遍三山五岳，最终在魔渊深处找到了一部分答案，关于自己缺失的那部分力量，关于那个称他为“兄长”的面具人。
洞外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夜修沅猛地绷紧身体，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
那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正是先前将他囚禁在炼狱之下的镇魂链！
“兄长还是这般不听话。”
阴影中走出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手中锁链泛着血光。
夜修沅瞳孔骤缩，正是这个自称他胞弟的男人，亲手斩落了他的双翼……
“兄长，你的力量并未完全回归，你不是我的对手，为何要多此一举呢？”裴仪嗤笑一声，“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夜修沅的记忆不断拼凑，终于拼凑出一个人来，“裴仪。”
他的嘴唇微张，说出了一个名字。
裴仪似乎很是讶异，“呦，兄长想起来了？”
夜修沅的脑海逐渐被关于裴仪的记忆所占据，严谨来说，裴仪不算他弟弟。
只不过是他从无尽魔渊爬出来的时候，这是他遇见的第一个人，也是他随手救下的一个凡人。
他赐予裴仪姓名，教他修炼之法，却没想到养出个叛徒来。
夜修沅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压下。他抬眸看向裴仪，眼底血色渐浓，“我既想起来了，你便该知道，我这里绝不留叛徒。”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一道血色剑气破空而出。
裴仪似乎早有预料，手中锁链一抖，竟将那剑气生生绞碎。
“兄长还是这般心急。”裴仪叹息着摇头，“可惜啊，你现在的力量，连当年一成都不及。”
夜修沅冷笑一声，突然一掌拍向身后岩壁。
整座山洞骤然亮起血色符文，竟是早布下的杀阵！
裴仪面具下的脸色终于变了，“你……”
“你以为，我为何要引你来此？”
夜修沅缓缓站首身体，肩胛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些年，我走遍三山五岳，可不只是为了找回记忆。”
洞内杀阵光芒大盛，无数血色锁链从岩壁中伸出，与裴仪的镇魂链纠缠在一起。
裴仪终于撕下伪装，声音里透着狰狞，“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当然不能。”夜修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但足够我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剑光冷冽，首取裴仪心口。
后者仓促抵挡，面具被剑气震碎，露出一张与夜修沅有七分相似的脸。
“夜修沅！！”裴仪惊怒交加。
夜修沅剑势不减，“这面容，也是偷来的吧？”
裴仪死死盯着夜修沅，声音嘶哑，“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只要你一日没能找回你的魔息，你就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他手中的镇魂链在魔气引导下，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夜修沅。
夜修沅神色冷峻，眼底血色翻涌，周身气息骤然一变。
原本清冽的剑气逐渐染上森然魔息，剑锋之上缠绕着漆黑的煞气，宛如深渊中蛰伏的凶兽终于苏醒。
“我确实忘了许多事。”夜修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冰冷，“但我是魔界至尊，只要我想要，魔息就会回来。”
裴仪瞳孔一缩，本冲向夜修沅的镇魂链猛地回头，像是活物一般，死死缠绕住他的西肢，甚至刺入皮肉，汲取他的力量。
“你！”裴仪惊怒交加，“凭什么？！我现在才是魔界至尊！你不过一介残躯！”
夜修沅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幽暗的魔焰。
那火焰无声燃烧，却让整座山洞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裴仪。”他淡淡开口，“你偷走的，该还了。”
话音未落，魔焰骤然爆燃，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色火蛇，顺着锁链疯狂蔓延，瞬间吞噬了裴仪的镇魂链！
“啊——！”裴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些魔焰竟在焚烧他的神魂！
夜修沅神色漠然，一步步走向他，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漆黑的魔莲，莲心燃烧着幽冷的火焰。
“当年我救你，不过是一时兴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裴仪，眼底没有一丝温度，“而你，却妄想取而代之？”
裴仪面容扭曲，挣扎着嘶吼，“夜修沅！你凭什么高高在上？！我明明比你更适合做魔尊！！”
“魔尊？”夜修沅冷笑一声，五指猛地一收！
“轰——！”
裴仪体内的力量竟被硬生生抽离，化作一缕缕黑气，尽数被夜修沅吞噬！
“不……不！！”裴仪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修为溃散，身体迅速衰老，皮肤干枯如树皮。
夜修沅收回手，眼神冰冷，“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现在，我收回了。”
裴仪瘫倒在地，面容枯槁，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他颤抖着伸出手，似乎还想抓住什么，可最终，他的身体寸寸崩裂，化作一摊灰烬。
化为灰烬的只是一具傀儡身，夜修沅垂眸看了一眼，神色毫无波动。
他转身走向洞口，黑袍翻涌，魔息森然，眼底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不屑，仿佛天地万物都入不得他眼。
洞外，无尽魔渊的瘴气依旧翻腾，仿佛在迎接它的主人归来。
他微微抬眸，眼底血色沉浮，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魔渊的渣滓们，该清算了。”
与此同时，远在天边的一处华丽宫殿内，裴仪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的指尖死死扣住王座扶手，骨节泛白。
他盯着掌心那摊暗红色的血，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夜修沅……你竟然真的回来了。”
他缓缓抬头，望向殿外翻涌的云层，嘴角却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可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
另一边，无尽魔渊深处。
夜修沅立于深渊边缘，黑袍猎猎，周身魔息如渊似海，压得方圆百里的瘴气都为之凝滞。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魔焰升腾，随即猛地一握！
“轰！”
整座魔渊震颤，无数蛰伏在黑暗中的魔物发出凄厉的嘶吼，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神魂。
“几百年了。”夜修沅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遍整个魔渊，“你们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话音落下，魔渊深处骤然爆发出无数道漆黑的锁链，瞬间贯穿那些潜伏的魔物，将它们的神魂硬生生抽离，化作精纯的魔息，尽数涌入夜修沅体内！
“魔尊饶命！”
“属下知错！求魔尊开恩！”
哀嚎声此起彼伏，可夜修沅神色未变，眼底只有冰冷的杀意。
“晚了。”
他指尖轻点，那些锁链骤然收紧，所有背叛他的魔物顷刻间灰飞烟灭！
魔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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