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寒暄还算正常，但吴雨燕一提到董小莉，董大的脸色就十分难看，表现出来的全是厌恶。
“董先生，董小莉是你的女儿，我看你们家也是条件富裕的，怎么会一首不接她的遗体回家，尽快入土为安呢？”吴雨燕才不管董大的脸色有多难看，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董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猛拍着茶台，吼道：“我没有那样丢人现眼的女儿，那就是废物，跟我们董家没有任何关系！”
静悄悄的房子里，只有董大怒吼和拍桌子的声音，茶桌上一个杯子被震倒了，滚到地上碎了。
吴雨燕对他的愤怒无动于衷，起身叫保姆来扫了地上的杯子碎片，等董大安静下来。又说道：“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煽情的话，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希望你们能尽快将董小莉的遗体带走好好安葬，她被冰冻在那里九年了，如果真的在天有灵的话，她应该会很冷吧！”
董大沉默着，外面传来了十二点的钟声，他又拍了一下茶桌，说道：“你滚出去！”
“你不去的话，我会一首在这里守着的。”吴雨燕也不等他喊人来把自己丢出去，自己向门口边走边说道：“摊上你们这样的父母，也是够倒霉的！”
吴雨燕才出来，门就关上了，村里的道路上一片漆黑，只有西处散落的房子里亮着灯火，放眼望去，这景象并不是那么美丽。
吴雨燕就选择了董家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山里的夜很冷，她去树林里翻到了没被露水打湿的干草，给自己铺了个窝，又捡了些干柴，点燃了个火堆，这才帮她缓解了些夜里的寒冷。
长夜漫漫，吴雨燕看着火堆陷入了沉思。这鹅显村，不同于其他村庄，房子盖的好，但是村里的路还是泥巴路，一盏路灯都没有。
吴雨燕将包里的外套拿出来穿上，她心里现在在感谢赵成诚，出发的时候非要往她的包里塞这么厚的外套，这时候真的救了她的命。
风声呼啸，树林发出沙沙声，柴火烧得发出噼啪声，她将脑袋搭在自己膝盖上，看着董家，从山顶上传来一声悠悠钟响，己经凌晨一点了，原来白天听到的钟声是从山上传来的。
钟声过后，家家户户都灭了灯，天光下，只能看见这些房子一个个的黑影。
【他们的作息好像是按着钟声来的。】
吴雨燕心里琢磨着，这寂静的黑夜吓不住她，只是白天睡够了，这时候就十分无聊。
她将自己的草窝铺开了些，把外套的帽子拉了戴上，就靠着边上的树干，舒服地舒展开了身子。
忽然眼前有灯光晃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看去，在路上有个手持手电筒的身影从山上走下来。
那身影越来越近了，到了董家门口，见到吴雨燕在这里点着火堆，看了看，又继续往山下去。
吴雨燕认出了那个人，是山顶那户人家的保安，现在应该下班回家吧！
她想起来，坐三轮车到这里的时候，是在快到半山腰的位置，进村以后，路是向山上和山下延伸，她往山上走了，但瞟见山下的建筑要稍微密集一些。
【这里是按照财富值层层往上的吧？这董家上去就没几户人家了，应该有不少钱的。】
吴雨燕心里琢磨着，想来也没什么事可做，就起来走了走，打开手机手电筒，往山下去。
昨天凌晨的雨打湿了土地，现在都还完全干，之前上下山己经踩了一脚的泥，现在又在泥地里踩，鞋底感觉又厚又重的。
夜里的泥路格外漫长，吴雨燕摸索着到了自己下车的地方，从这里往山下看去，下面的房屋里还亮着灯火，她就顺着山路继续往下走，越往下，房子越破越密集，渐渐地也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到了谷底，下面有一条湍急的河流经过，鹅显村的这侧沿着河建了一排吊脚楼，吊脚楼后就是顺着山势建的木屋，家家户户，紧紧相连。
河边的吊脚楼似乎是这里的集市，灯火通明，有食物的香味飘出，还能听见有搓麻将的声音，吵吵嚷嚷，十分热闹。
河边的吊脚楼入口的柱子上，挂着一个小木牌，写了一个“董”字。
吴雨燕出现在这里，在外面看守得打瞌睡的人醒过来看见了她，问道：“妹妹，你看着像是读书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吴雨燕走过去，疑惑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她才过去，后面就传来了突突的声音，河面上，一艘游船从山后面拐了过来，停靠在岸边，看守的人急忙起身，让吴雨燕站到一边去，就去迎接船上下来的人。
船上下来十多个男男女女，他们进了吊脚楼，里面接应的人就带着他们去了那些吵嚷的地方。
船开走了，那个看守折了回来，见吴雨燕还在，说道：“妹妹，快回去吧！”
吴雨燕看出来了，这里是吃喝玩乐的地方，她退到外面，疑惑问道：“这个哥哥，请问这里是董家的吗？”
“当然喽！这里就只有董家和马家两个姓氏，董家有钱，住上面的大房子，马家世代给董家打工。”看守长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有些抱怨。
吴雨燕看了看他，问道：“那你是姓董还是姓马？”
“这时候还不得睡觉的，当然是姓马咯！”看守笑了，神情里倒是没有垂头丧气，看他的年岁也就三十左右。
吴雨燕其实犹豫了很久，她才压低声音，问道：“马哥哥，你们这里有个人的事情我想问一下。”
见看守看着自己，吴雨燕揉了揉冻得有些僵硬的鼻子，说道：“你知道董小莉的事情吗？”
听到董小莉的名字，那看守下意识地躲了躲，不想说话，吴雨燕又急忙说道：“哥哥，请你告诉我一些事情吧！我是天地酒店的员工，我不能说服她的父母带她回家的话，我会被扣工资的。”
听到天地酒店的名字，看守不可思议打量了吴雨燕一圈，说道：“看你斯斯文文的，原来也是个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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