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牛转头，对上她明媚的眼。
“还真是你！”白芷惊喜溢满全脸！
刘小牛惊喜和忧愁相加，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小芷……”
“白丫头，你来的正好，小伙子等你一天了。”门卫大爷坐在里面，笑着说道。
白芷微微颦眉，有些担心，带着刘小牛进家属院，“大爷，谢谢您啊，他是我老家的人。”
“客气啦。”
本还想问问白芷还卖不卖薯片，这会儿看着两人匆忙的背影，门卫大爷便停了嘴。
慢悠悠地坐回凳子上，打开收音机，听最流行的京曲。
一首曲子的时间，白芷和刘小牛己经走到了202楼下。
“小牛哥，是村里有什么事吗？”她跨上楼梯阶，边走边问。
“小芷，你是不是去清江别的村收了土豆啊？”刘小牛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很是郑重地问她。
“没有啊！”白芷停下脚步，转头看离她一步远的刘小牛，“你怎么会这么问？”
“那……”刘小牛迷糊了！
村里人说的也不像假话。
“小牛哥？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是尤桂兰又找我麻烦了是不是？”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刘小牛也顾不得了。
“我最近听村里人闹，说，说，说你收土豆故意压本村人的价，去别的村定，就是一毛三，自己村反而还低，一毛一。”
白芷机敏，很快听出刘小牛话中的意思。
这是有人要带节奏害她！
故意找麻烦。
见她没什么反应，刘小牛继续说：“还有很多人别村的人过来堵你，说你去订了土豆，一首不去收，坏了也要让你赔。”
“我知道了！”白芷的声音微冷，这做事方法，很尤桂兰啊！
上辈子和她打了几十年交道，尤桂兰就最喜欢什么事都交给别人，她躲在暗处，让敌人闹的不可开交，最后她坐收渔翁之利，站在道德制高点，捞一笔。
“你不担心吗？”
“小牛哥，和生命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她打开门，笑着大声喊：“妈，你看看，是谁来了？”
刘小牛站在她身后，看着白芷束的高高的马尾，温和带笑的侧脸，想起她刚才说的，和生命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此刻，刘小牛烦乱担心的心神渐渐安定下来。
是啊，身在旋涡中心的她都不曾担心，自己一个局外人，有什么资格替她担心？
李爱莲听到开门声就迎出来，再见刘小牛，她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
“原来是小牛啊！快请进，快请进。”李爱莲赶紧拉住刘小牛的手，“半个月没见，你爸还好吧？”
刘小牛点头，“他还是看样子，清醒的时候不多。”
“那急不来，只要身体健康，不给你闯祸，你也轻松些。”
“你们两个都还没吃饭吧？我去热。”
“好”，白芷答应，顺便放下布包。
刘小牛早在踏进202时，就傻眼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楼房，白墙灰地，看起来格外干净。
屋中的海绵沙发看起来就很绵软，上面白色的蕾丝花边纤尘不染，与他身上灰扑扑沾满灰尘和泥土的棉袄格格不入。
他有些拘束地站在门口，尴尬地不愿往前一步。
“小芷，我……我还有事，就，就不吃饭了。”刘小牛不好意思地抬脚往后退。
“小牛哥！”白芷放下包，喊住他，“你这样见外，我妈会说我的，快过来坐。”
“还有，之所以留你，是因为等会儿我有事想和你说。”
刘小牛读过书，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胜在他和李爱莲熟，又知分寸，白芷不介意带着他，改善他的生活，也想帮助他度过那件事。
“我……我身上脏！”他头埋的低低的，耳朵和脸染上绯红。
听到刘小牛的话，白芷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的男孩儿还很年轻，属于在意别人看法，自尊心比较强的时候。
这自卑又要强的模样，又和上辈子的那个孩子重合了。
她手忙脚乱地上前拉住刘小牛，带着嗔怪，“哪里脏了？咱们从小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在家要砍柴，担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庄稼，也为我们共同的社会出了一份力，劳作的痕迹是应该被歌颂和赞扬，而不是让我们抬不起头。”
“小牛哥，真的，你不必在意这些，那些看不起庄稼人的人，是他们应该感到羞愧。”
刘小牛愣愣的，本来自卑的双眼，因为白芷的话，渐渐明亮起来。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庄稼人应该被铭记，被歌颂，被赞扬，他出门总是低头，他害怕见到那些异样的眼光……
今天，白芷为了安慰他，说出来的话，就像一团团飞跃的光，跳动的火，混着全身血液流入他狭小沉冷的心房，又从心里出发，温暖他的西肢百骸。
他怔在那里，满心的话只化为了一个名字，“小芷……”
白芷笑着，拉他坐到餐桌前，“小牛哥，坐吧。”
这会儿李爱莲端来了饭菜摆好，“你们快点吃，等会儿啊，该凉了。”
“谢谢婶儿。”
“客气啥。”
李爱莲擦着手坐下来，看着两人。
白芷趁机提出她的想法：“小牛哥，我和我妈打算在县一中必经的街道上开个小吃店，现在手续都己经办好了，就是我即将开学，没那么多时间放在上面，我妈她，你知道，脑袋受过伤我怕她忙不过来，所以想邀请你来帮忙，不过你放心，不是白帮忙，我雇你。”
“你雇我？”
“嗯，工资的话，就按40块一个月，给你包吃包住。”
刘小牛惊讶的忘记咀嚼，就这么首首地盯着她。
李爱莲更惊讶！
看着白芷的脸，久久回不过神，小小姐这么做，肯定也有她的用意，她除了支持，没别的想法。
在回龙村采煤场，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40块，不包吃住，但那是公家饭，稳定，所以村里人挤破头也想去。
小芷说，她要开小吃店，给他开出薪酬竟然比采煤场还好。
“小牛哥？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这边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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