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海湾的晨雾裹着硝烟味，中原中也的指腹按在太宰治锁骨新添的伤口上。那道贯穿伤与十五岁那日自己在培养舱挣扎时留下的疤痕完全重合，连边缘的锯齿状裂痕都分毫不差。
"解释。"重力使的皮靴碾着满地玻璃碎渣，昨夜爆破的港黑大楼在他们身后如同被啃噬的巨兽骸骨。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拨开黏在颈间的绷带碎屑，海风掀起他浸透血污的白衬衫："中也知道薛定谔的猫吗？"鸢色瞳孔倒映着海面燃烧的潜艇残骸，"当我们打开培养舱的瞬间，生死就变成了叠加态。"
中也的拳头擦着他耳畔砸进混凝土墙，暴怒的重力波在两人之间撕开蛛网状裂痕："别用那些狗屁哲学糊弄我！"
"真暴力啊。"太宰笑着咳出喉间血沫，指尖突然点上中也心口，"这里，三年前被魏尔伦贯穿的位置——"他贴着对方骤然僵硬的躯体低语，"现在是不是像被海葵寄生般灼痛？"
潮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中也瞳孔收缩的瞬间，太宰扯开自己渗血的衣襟，苍白的皮肤上赫然浮现出与中也完全相同的旧伤网络。那些本该属于荒霸吐宿主的伤痕，此刻正沿着某种诡异的能量回路，在他们之间形成镜像共鸣。
"逆向共生。"太宰的吐息带着铁锈味，"我的'人间失格'吃掉荒神能量时，不小心把中也的伤疤也吞下去了呢。"
海鸥的尖啸划破寂静。中也突然拽住太宰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隔着皮质手套，太宰感受到两道重叠的心跳正在逐渐同频。荒霸吐的暗红纹路与人间失格的靛蓝光脉在晨光中交织，如同古老神秘的衔尾蛇图腾。
"听着，"中也的钴蓝色眼睛燃着暴烈的光，"你要是敢死在这种可笑的共鸣里..."
"就让我下地狱被蛞蝓追杀？"太宰笑着接话，指尖却悄悄蜷起——中也心脏位置的温度正在异常攀升，那是异能波长共振失控的前兆。
血蝶第三次落在太宰治的眼罩上时，他正用拆信刀解剖某具欧洲异能者的尸体。月光透过教堂残破的玫瑰花窗，将那人背后的蝶翼纹身投射成审判庭的十字架。
"第十三使徒。"中也的皮靴碾碎地砖缝隙滋生的血晶，"教廷的清理部队居然和组合残党勾结。"
太宰的刀刃挑出尸体颈椎内的生物芯片："更准确地说，是教廷在回收七十年前'天使坠落'计划的实验品。"他将芯片举向月光，上面的蜂巢纹路与中也颈环碎片完全一致。
重力使突然按住太阳穴，荒霸吐能量在视网膜上投射出诡异画面——十二具挂着教廷徽章的石棺悬浮在虚空中，每具棺椁都伸出无数血晶导管，连接着中央巨大的荒神图腾。
"中也也看到了？"太宰的声音像是从深水中传来，"那是教廷藏在阿尔卑斯山底的'审判之间'。"
芯片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爆开，血雾凝结成欧洲地图，某个坐标在勃朗峰位置闪烁红光。中也的匕首突然不受控地刺向太宰咽喉，在最后一毫米被重力场强行凝滞。
"精神操控..."太宰望着中也瞳孔中旋转的十字星芒，"看来我们被标记为清除对象了。"
教堂彩窗轰然炸裂，十二名白袍审判官乘着血晶蝴蝶降临。为首者手中的《死海文书》残页无风自动，古老的希伯来咒文在空中燃烧："以第七印的名义，审判伪神与其共犯——"
太宰的笑声打断了审判宣言。他扯开缠满绷带的右臂，露出下方正在晶化的皮肤："真遗憾，我们早就被更糟的东西审判过了。"
阿尔卑斯山的暴雪裹着血晶碎片，在悬崖边筑起荆棘王座。中也的异能波长己经完全紊乱，重力场将方圆百米的雪崩凝固成倒悬的利剑。审判官们背后的蝶翼正在剥落，露出下方机械与血肉融合的脊柱。
"还要继续吗？"太宰倚着冰柱轻笑，指尖把玩着从审判官身上扯下的十字星徽章，"你们的主教没说过，偷来的神罚会反噬吗？"
审判官首领的经文刺青开始渗血："异端！你竟敢篡改——"
荒霸吐的咆哮与人间失格的光芒同时爆发。中也的匕首刺穿经文屏障的刹那，太宰将十字星徽章按进自己心口。足以撕裂空间的能量风暴中，他们听到了七十年前实验体的哀嚎——那些被教廷改造的"天使"，正是最早期的荒霸吐容器。
"原来我们都是..."中也的怒吼被爆炸声吞没。
太宰在能量乱流中抓住他的手，两人从万丈悬崖坠落。呼啸的狂风里，审判庭的十字架在他们上方崩解成血晶尘埃。中也突然发现太宰的体温正在急速流失，那些晶化皮肤己经蔓延到颈动脉。
"这就是你的计划？"他在下坠中揪住太宰的衣领，"拉着我玩反向殉情？"
"中也害怕了？"太宰的瞳孔开始扩散，声音却带着笑意，"别担心，我计算过雪崩的..."
重力突然逆转。中也拽着他撞进山体裂缝，暴雪在身后筑起百米冰墙。太宰的绷带在剧烈摩擦中起火，荒霸吐能量自发形成保护膜裹住两人。当他们在冰洞深处停下时，中也发现自己的手掌正贴在太宰完全晶化的左胸。
"...心跳呢？"重力使的声音哑得可怕。
太宰的睫毛结满冰霜："大概被中也吓停了？"
"混蛋！"中也的异能红光不受控地炸开，冰洞顶部开始坍塌。在雪崩吞没他们的瞬间，他咬破太宰的嘴唇将鲜血渡过去——这是最原始的生命共享，荒神与人间失格的力量在血吻中彻底交融。
教廷的钟声在第七日黎明响起时，太宰治在晨光中睁眼。他的晶化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方新生的苍白肌肤。中也的颈环碎片悬浮在两人之间，荒霸吐的能量在其中流转成星云状光团。
"原来如此。"太宰抚摸着心口消失的伤疤，"要消除镜像共生，就得重构异能波长。"中也的拳头擦着他脸颊砸进冰层："你他妈早就知道需要能量对冲？"
"只是假设。"太宰笑着握住他颤抖的手，"没想到中也真的会亲上来。"
冰洞外的雪原上，十二具审判官尸体正化作血蝶飞散。太宰捡起一片蝶翼碎片，上面的密码在阳光下显形——那是指向"天使坠落"计划核心实验室的路线图。
"要追吗？"中也的皮靴碾碎冰晶。
太宰将蝶翼碎片收入怀中："在那之前..."他突然将中也按倒在未融的雪地上，"是不是该收取点治疗费？"
晨光中，两只血蝶停在他们交握的指间。远方的教廷传来丧钟轰鸣，而属于他们的永夜，正诞生于这个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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