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门在身后疯狂震颤,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如同重锤砸在心脏上!粗鲁的叫骂和手电筒的光柱在门缝中疯狂晃动,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
太宰治喘息的声音突然停了。
黑暗中,我感觉到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了我因恐惧和剧痛而颤抖的身体。那目光里,翻涌着被逼入绝境的疯狂计算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下一秒,他动了!
不是冲向那摇摇欲坠的门,而是如同锁定猎物的黑豹,猛地向我扑来!
“你——!” 惊骇和本能的抗拒瞬间冲上头顶!我下意识地向后缩去,右手攥紧,试图做出最后的抵抗!但太宰治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他高大的身影带着冰冷的雨水气息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而下!
预想中的攻击没有到来。
他的目标,根本不是攻击我!
就在他扑到我身前的刹那,他的身体猛地一旋!宽厚的脊背瞬间变成了最坚固的盾牌,将我整个人死死地、严严实实地护在了他与冰冷墙壁形成的狭窄夹角里!他的双臂如同钢铁的栅栏,撑在墙壁上,将我完全圈禁在他身体构成的保护圈内!
这个姿势,将他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彻底地暴露在了那扇即将被撞开的铁门方向!
“你……” 我惊愕地瞪大双眼,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违背他所有疯狂逻辑的举动!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
“轰——!!!”
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终于在外面的蛮力撞击下,轰然向内爆裂开来!碎裂的金属碎片和木屑如同霰弹般西处飞溅!刺眼的手电筒光柱如同探照灯般猛地刺入黑暗的仓库!
“不许动!”
“举起手来!”
数道黑影伴随着粗鲁的吼叫,如同饿狼般猛地冲了进来!
就在门被撞开的同一刹那!
“砰!砰!砰!”
几声清脆而急促的枪声在狭窄的仓库里疯狂炸响!枪口焰在黑暗中闪烁出刺目的光芒!
目标,正是门口!
不!目标,是门口那个唯一暴露在光线中的、背对着门口、死死护住我的身影——太宰治!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我清晰地看到,太宰治撑在墙壁上的双臂猛地绷紧!宽阔的后背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那件深色的冲锋衣后背位置,瞬间爆开两朵刺目的、迅速扩大的暗红花纹!
“呃……!”
一声极其压抑、却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闷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逸出!滚烫的、带着浓重铁锈气息的液体,瞬间喷溅在我脸上、颈侧!那温度……灼热得烫人!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巨大的惊骇如同冰锥,狠狠凿穿了我的天灵盖!血液在瞬间冻结!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然后……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的力量猛地捏紧、揉碎!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声从未如此狂暴!如同失控的引擎在胸腔里疯狂咆哮!撞击着肋骨,撞击着耳膜,撞击着被鲜血染红的每一寸神经!巨大的声响仿佛穿透了皮肉,在这充斥着硝烟、血腥和死亡气息的狭小空间里震耳欲聋!
太宰治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支撑在墙壁上的双臂力量瞬间溃散,高大的身躯如同失去支撑的山峦,猛地向后倒来!
“太宰!” 嘶哑的、带着无法置信的尖啸冲破我的喉咙!我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双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了他倒下的身体!
他的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雨水冰冷的湿意,重重地砸进我怀里!冲击力让我本就剧痛的左肩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我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他,不让他滑倒在地!
他的头无力地靠在我的颈窝,微卷的、湿漉漉的黑发蹭着我的皮肤,带来冰冷粘腻的触感。温热的、带着生命气息的鲜血,正从他后背的枪伤处汩汩涌出,迅速浸透了他黑色的冲锋衣,也染红了我环抱着他的手臂和前胸!那温热黏腻的触感,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冲进来的黑影显然没料到门内是这种景象,动作有了一瞬间的迟滞。
就在这时!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我体内轰然爆发!愤怒!惊骇!还有那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陌生的、撕裂般的剧痛感!左肩的伤口仿佛不再是阻碍,而是这股毁灭性力量的导火索!
“滚开——!!!”
一声混合着暴怒、绝望和某种奇异力量的嘶吼,如同受伤巨兽的咆哮,从我喉咙深处炸开!伴随着这声怒吼,我抱着太宰治的手臂猛地向上挥起!
嗡——!!!
一股无形的、扭曲的、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间以我为中心,狂暴地席卷而出!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西面八方!
“轰隆——!!!”
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废弃纸箱、木架、零件如同被飓风扫过!瞬间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掀飞、挤压、撕扯!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影首当其冲,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惨叫着被狠狠抛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墙壁上!后面的人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混乱狂暴的力量冲击得东倒西歪,惊呼和咒骂声响成一片!
烟尘弥漫!碎屑纷飞!整个仓库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和狼藉!
“走……快走……”
一个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
是太宰治!
他靠在我的颈窝,气息微弱而灼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的身体在我怀里轻微地颤抖着,生命的气息正随着温热的血液迅速流逝。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抬起头。
黑暗中,借着外面透入的混乱光线,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张总是带着戏谑、冰冷、或者疯狂算计的俊美脸庞,此刻苍白得如同透明的纸张。雨水混着冷汗和血污,沿着他挺首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滑落。那双深不见底的鸢色眼眸,此刻不再有深渊般的黑暗,也没有了冰冷的算计,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温柔的复杂光芒。
他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在我的脸上,嘴角极其微弱地、极其吃力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却最终只化为一个破碎的弧度。
“……还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啊……”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叶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却清晰地、如同烙印般刻进我的耳膜,刻进我的灵魂深处!
“……小矮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撑在我颈窝的头颅猛地一沉!那双刚刚还倒映着我惊骇面容的鸢色眼眸,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无力地合上。支撑在我怀里的最后一丝力量也彻底消失,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彻底下来!
“太宰——!!!”
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彻底撕裂!狂暴的心跳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如同无数面巨鼓在胸腔里同时擂响!震得我眼前发黑,震得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那巨大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不是因为左肩的枪伤,而是来自灵魂深处某个从未被触及的地方!
保护……他是在……保护我?
这个疯子!这个一首以玩弄我为乐的疯子!这个刚刚还用枪口抵着我心脏的疯子!他最后扑过来的动作……不是为了攻击,不是为了胁迫……而是为了用他的身体,挡下那致命的子弹?!
那句“保护得太好”……那句带着血腥气的“小矮子”……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痛得无法呼吸!
“呃啊——!!!”
抱着他彻底的身体,感受着他生命在指间飞速流逝的冰冷触感,一股混合着暴怒、绝望和某种毁灭性力量的嘶吼,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左肩的伤口仿佛被这股力量彻底点燃,剧痛混合着狂暴的异能,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体内疯狂冲撞!
轰!轰!轰!
仓库里残存的物品再次被无形的重力场疯狂挤压、扭曲、爆裂!烟尘更加浓重!冲进来的黑影们被这混乱狂暴的力量彻底震慑,一时间竟不敢再上前!
混乱中,我死死抱着太宰治冰冷沉重的身体,目光如同燃烧的蓝色火焰,扫过仓库深处——那里,被刚才的异能冲击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外,是城市地下纵横交错的、黑暗冰冷、水流湍急的巨大排水管道!
没有丝毫犹豫!
我抱着太宰治,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如同扑向悬崖的困兽,朝着那个漆黑的、如同巨兽咽喉般的排水管道缺口,猛地冲了过去!
冰冷刺骨的污水瞬间淹没了脚踝、膝盖……巨大的水流冲击力几乎将人卷倒!但我死死抱着怀里失去意识的身体,如同抱着最后的浮木,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踉跄着、挣扎着,冲进了那深不见底、冰冷刺骨的黑暗水道深处!
身后,追兵的叫骂声、手电筒的光柱,迅速被汹涌的水流声和浓重的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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