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答,首截了当,没有半点忸怩作态。
丝毫不顾虑,刚才豁出性命救她的,可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秦翊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可是,方才谢锦昭在看着他的伤口时,眼中分明是有一些不忍和担忧的。
只是,那所谓的心疼,确实也如她所言,并不多。
或者说,她掩饰得很好。
秦翊无奈地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再与她分辩。
他收敛心神,开始小心翼翼地替她检查手臂上的伤口。
但一边检查,一边似是随意地开口问道。
“谢小姐说话,还真是狠心呢!”
“对你的恩人,没点谢礼就算了,就不能说些我爱听的吗?”
比如,一句简单的道谢,或者哪怕是假装的担忧也好。
就在谢锦昭准备开口之际,只听见“撕拉”一声。
她手臂伤口处的那块衣料,竟被秦翊毫不犹豫地扯开了。
力道极大!
微凉的夜风拂过狰狞的伤口,吹得渗出的血珠似乎都带上了寒意。
谢锦昭垂眸,看着自己肩臂大片雪白的肌肤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一个男人眼前。
不知是伤口被牵动的刺痛,还是秦翊那过于专注、甚至带着几分灼热的眼神,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这个男人,不是很矜持的吗?
这会儿,怎么首接上手撕衣服了。
不过,他肯为了救她做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谋划至少成功了一半?
这般想着,她心中那点因衣衫被撕而泛起的涟漪,瞬间便平息了下去。
谢锦昭缓缓侧过脸,望向身旁正垂首审视她伤处的男人。
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条,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专注的神情让她有片刻的失神。
那双平日里深邃锐利,足以洞察人心的凤眸,此刻竟敛去了所有锋芒,只剩下纯粹的认真。
秦翊此人因身居高位、手握重权。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平日里也总是覆着一层寒霜,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压迫感。
可偏偏,无论是他那无可挑剔的五官,还是偶尔流露出的些许神色,都该死的勾人。
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即便是现在这般狼狈,满脸血污,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貌。
反而,那几道新添的血痕,衬着他冷白的肤色,竟平添了几分破碎的、蛊惑人心的意味。
谢锦昭在心里默默赞叹一句。
这狗男人,皮囊当真是上上品。
老天爷捏他的时候,怕不是偏心得没边了。
她记得自己方才才说过“心疼男人会倒霉一辈子”的豪言壮语。
可眼下,对着这么一张脸,她竟有些……移不开眼。
罪过,罪过。
谢锦昭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细看下去。
她怕自己再多看两眼,会对秦翊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谢锦昭立刻言归正传。
“那秦大人不妨说说,您爱听什么?”
“小女定当尽力配合大人。”
秦翊手上动作未停,并未立即理会她的调侃。
他从怀中又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拔开塞子,将里面的白色药粉均匀地洒在她的伤口上。
动作与方才撕裂衣袖的粗暴截然不同,竟是出奇的熟练而轻柔。
药粉触及翻开的皮肉,一股尖锐的剧痛猛地窜起。
谢锦昭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指尖都蜷缩起来,身体止不住地轻颤。
但她咬紧了下唇,硬是一声痛呼都未曾发出。
奇异的是,那原本还在汩汩往外冒血的刀口,在药粉覆盖下,竟肉眼可见地迅速止住了血。
秦翊仔细替她上完药,这才将药瓶收回怀中,神色如常地再次看向面前的少女。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能洞悉一切。
“我想听什么,谢小姐当真不知?”
谢锦昭这只小狐狸,心思玲珑剔透,怎么会不明白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想听些什么?
无非是想等他说出口,然后再寻机捉弄他一番罢了。
他们又不是第一日相识,秦翊不敢说完全看透了她,可她那点逗弄人的小心思,他还是能勘破几分的。
谢锦昭闻言,立即眨了眨眼,故作无辜的说道。
“秦大人的心思,小女如何能轻易猜透?”
“莫不是……秦大人想听小女说,感激涕零,愿以身相许?”
正说着,她还有些故作腼腆地将几丝凌乱的碎发挽到耳后,苍白的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刻意的娇媚。
秦翊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
这女人,即使受了伤,也不安分。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谢小姐觉得,我会信?”
谢锦昭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望向面前的男人。
“信与不信,全在大人一念之间。”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那只未受伤,此刻却有些麻木的手臂,继续补充道。
“不过,秦大人若真有此意,小女也不是不能考虑。”
“毕竟,大人救了小女不止一次,这份恩情,确实厚重。”
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听不出半分要“以身相许”的诚意,反倒像是在与他讨价还价。
秦翊几乎要被她气笑了。
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般,身处险境、受人所救,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甚至反过来调戏救命恩人的女子了。
“谢小姐还是省省力气,我的人什么时候找到这里还说不准。”
秦翊沉声开口,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虽然他带了信号弹,可他却没用。
此刻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有没有走远。
万一没叫来自己人,反倒把那些亡命徒又引回来,那可就真是自寻死路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人。
用了药,谢锦昭的脸色明显好看了一些。
可毕竟流了那么多血,她此时的脸色依旧苍白的有些可怕,唇上也失了血色。
天坑里不停地还有冷风钻进来,丝丝缕缕,吹得人背脊发凉。
谢锦昭下意识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秦翊能明显感觉到,虽然她嘴上说着那些没心没肺的嬉笑话,可身体的温度却在一点点地流失。
再这样下去,即便伤口不裂开,人也要冻出问题。
秦翊眉头微蹙,不再犹豫。
他将自己的外袍解下,动作间带起一阵夜风。
然后,他把那件尚带着他体温的黑色外袍,丢到了她面前。
“夜里凉,披上!”
可半天,谢锦昭却一动不动,只是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他。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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