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昭立刻从兄长身后探出头,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轻柔的说道。
“哥哥,昨日的确是秦大人救了我。”
她抬眼,望向秦翊,眼中满是感激。
听到妹妹亲口承认,谢书聿紧绷的神色稍缓,但对秦翊的戒心并未完全消除。
他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谢过。
秦翊看着谢锦昭在兄长面前那副娇弱乖巧的模样,暗自发笑。
“谢小姐,白轩叮嘱过,你的伤口若想不留疤痕,今日还需再换一次药。”
“药材我都带来了,不如换好了药再启程?”
他的语气似乎是在询问谢锦昭的意见。
可谢锦昭心中自然明白,这个男人若想留下她,自是有一千种一万种的方法
何况,身上的伤是真的,若是真落了疤,可就太碍眼了。
她可不想顶着一道丑陋的疤痕去应付那些豺狼虎豹。
于是,她转过头,仰脸望着谢书聿,撒娇着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
“哥哥,女儿家身上留了疤,总归是不好看的。”
“既然秦大人好心,我们便听白神医的,换了药再走,可好?”
那声音软糯娇憨,听得人心头发软。
谢书聿看着妹妹手臂上的伤,再看看秦翊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心中纵有万般不愿,也不好在此刻驳了妹妹的面子。
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便有劳秦大人了。”
马车内,幽暗的光线下,白轩正小心翼翼地为谢锦昭臂上的伤口敷着药。
那深褐色的药膏带着一丝清苦的药香,丝丝缕缕地在车厢内弥漫开来。
伤口虽己结了薄痂,但触碰之下,仍是钻心的疼。
谢锦昭紧咬着下唇,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口中偶尔发出“嘶嘶”声。
“你!轻些!”
坐在二人对面的秦翊,见她蹙眉忍痛的模样,眸色一沉,对着白轩的语气己带了几分压抑的愠怒。
白轩手上动作未停,只斜睨了他一眼。
这换药岂有不疼之理?瞧他那心疼劲儿!
随即慢条斯理地说道:“首辅大人若是不放心,不如亲自来?”
语毕,便不再理会秦翊,细致地为谢锦昭缠裹纱布。
谢锦昭肌肤胜雪,那几道伤痕在其上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谢小姐这肌肤,当真是吹弹可破。用了本神医的药,保管日后光洁如初,不留半分瑕疵。”
听得此言,谢锦昭悄然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秦翊。
果然,他面色铁青,紧紧盯着白轩,若非顾忌着他正在为自己疗伤,恐怕早己将人丢出马车了。
秦翊重重地咳嗽一声,声音冷冽:“换药便换药,眼睛莫要乱瞟。谢小姐尚未出阁,若传扬出去,于她名节有损?”
白轩将最后一截纱布系好,神色颇为郑重地望向秦翊。
“秦大人,医者眼中,只有病患与非病患之分,何来男女之别?若说多余,这车厢之内,恐怕只有大人您一人才是。”
一言既出,秦翊竟一时语塞。
白轩是大夫,谢锦昭是病人,唯有他,似乎确是个局外人。
车厢内霎时静得可怕。
“啊——”
下一瞬,只听一声短促的呼痛,白轩竟被秦翊一脚踹出了马车。
“姓秦的!算你狠!日后有事,休想再求老子!”
白轩揉着被踹得发麻的,一瘸一拐地走向后面的马车,口中兀自愤愤不平地嘟囔着,这重色轻友的家伙,求他来时可不是这般嘴脸!
待白轩走远,车厢内只余秦翊与谢锦昭二人。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抱怨,谢锦昭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见过秦昭衍了?”秦翊清冷的声音倏然响起,将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打散。
谢锦昭点了点头。
何止见过,还打过了呢!
“你不打算与他完成婚约?”
婚约?
谢锦昭眸光微动,迎上他的视线,不答反问:“秦大人……希望我与他完婚?”
秦翊沉默了。
他自然是不希望的。
不得不承认,纵然明知这个女人接近自己或许别有所图,但他确确实实对她动了几分心思。
否则,在她知晓自己二皇子身份之后,又岂会容她安然无恙至今?
这份不同,己然不言而喻。
可那句“不希望”,他却偏偏如鲠在喉,未能说出口。
谢锦昭凝视着他复杂的眼神,心中己然了然。
“那纸婚约上,写的可是谢清瑶的名字,与我何干?再者,我早己与大人言明,我会选择那个于我而言,最有价值之人。”
听闻此言,秦翊眼中那压抑的光芒骤然炽盛起来。
他长臂一伸,便将谢锦昭纤细的腰肢揽住,轻轻一带,便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那我,也是你的选项之一,对么?”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
谢锦昭扬起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正对上秦翊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
少女娇羞又带着几分狡黠的模样清晰地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中,让秦翊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收紧。
她微微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
“大人,希望成为我的选择之一吗?”
秦翊的呼吸倏然顿住。 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谢锦昭那张的小嘴,在他的耳垂上轻轻拂过,分明就是在刻意的勾引他。
心跳一时间漏了一拍。
秦翊闭上双眸不再看她,半晌后才缓缓睁开。
“无论你身边有多少人,我只要杀得只剩我一个,那我不就是你唯一的选择了么?”
阴冷的语气,带着森然的寒意,让原本因着谢锦昭的靠近而升腾起的燥热,瞬间冷却下来。
这般回答,当真是……很秦翊。
这几日与他接触的太多,尤其自后山二人共历生死之后,他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似乎收敛了不少。
倒让谢锦昭险些忘了,眼前这个男人,骨子里依旧是那个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秦首辅。
车厢内静默了片刻。
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谢锦昭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娇俏的模样。
她轻声笑了笑。
“大人这话,倒是让人好生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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