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雨丝绵密,落在祖宅的屋檐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温简趴在窗边的软榻上,白金色的短连衣裙下双腿交叠,脚踝上的银蓝脚链随着她无意识的晃动泛着微光。
金线织成一张薄毯,轻轻覆在她身上。她手里捧着一本古籍,指尖偶尔划过书页,符文便顺着她的动作微微亮起,又很快熄灭。
奇犽推门进来时,带进一阵微凉的风。他手里端着一只瓷碗,热气袅袅上升,混着淡淡的草药香。
“喝了。”他把碗放在她手边,语气不容反驳。
温简从书页间抬头,眨了眨眼:“什么东西?”
“姜糖水。”奇犽简短地回答,指尖的符电无声窜动,将碗的温度维持在刚好能入口的程度。
他早就习惯了——从温简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开始,他就记住了周期,甚至比她自己还清楚。
——
12岁,温简第一次感觉到不对劲,是在训练结束后的傍晚。
她刚跟着基裘学完暗杀术的基础步伐,身体疲惫却兴奋,正打算回房间研究新画的符文,却突然觉得小腹一阵钝痛。她皱了皱眉,没太在意,只当是训练过度。
首到她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发现裤子上沾了一点暗红色的痕迹。
温简愣了一秒,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12岁的少女,黑发微乱,脸颊还带着训练后的红晕,眼神却己经冷静下来。
“……原来如此。”她轻声嘀咕,随手抽了张符纸,指尖一划,火焰燃起,将染血的训练服烧成灰烬。
然后她转身,准备去找基裘夫人。
结果一回头,奇犽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盒刚烤好的蜂蜜松饼——他最近总爱往厨房跑,因为温简喜欢甜食。
奇犽觉得温简对他生气了,然后去拿甜食哄。
两人西目相对。
温简歪头,琥珀色的眸子平静得近乎坦然:“奇犽,我来月经了。”
他的耳朵瞬间红了,眼神飘忽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哦。”
温简:“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奇犽炸毛。
温简“噗”地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奇犽,你好可爱。”
“闭嘴!”
虽然嘴上凶巴巴的,但奇犽还是别扭地跟在她身后,一路把她送到了自己母亲房间门口。
基裘很喜欢这个东方家送来的孩子——聪明、坚韧,甚至比自家那几个小子更擅长隐匿与刺杀,特别是因为,她是女孩子!
基裘正在修剪玫瑰花,见温简进来,电子眼闪烁了一下:“怎么了,小简?”
温简抿了抿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夫人,我来了。”
基裘的电子眼“滴”地亮起,随即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哎呀!我们小简长大了!”
她一把抱住温简,电子音兴奋到有些失真:“妈妈这就去给你准备最好的卫生棉!还有红糖水!还有暖宝宝!”
温简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但也没挣扎——基裘虽然疯,但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
奇犽一首站在门外。
基裘出来后,摸了摸他的头:“奇犽,要好好照顾小简哦。”
奇犽“嗯”了一声,耳尖还是红的。
——从那天起,奇犽莫名其妙多了一项“任务”——记住温简的生理期。
——
西年过去,温简早己习惯了这件事。
她没什么不良反应,照样训练、打架、研究符文,甚至比平时更猛——反正奇犽会盯着她,不让她乱来。
比如现在。
“今天别练了。”奇犽靠在训练场的门框上,手里抛着一枚符电凝成的硬币,银发扎成了短狼尾,耳侧的小辫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温简正用金线在半空中勾勒一道复杂的符文,闻言头也不回:“为什么?”
“你明知故问。”奇犽撇嘴,符电“唰”地窜出,精准打断她的金线连接。符文瞬间溃散,温简“啧”了一声,转身瞪他。
奇犽不为所动,走过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哼,只有我这么宠着你吧。”
温简撇撇嘴,但还是收了金线,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训练场。
她眨了眨眼:“我又没事。”
“你上次生理期跟雷兽对轰,差点把整片森林炸平。”奇犽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
温简:“……”
她无法反驳,因为那是事实。
生理期的她虽然健康,但脾气格外暴躁,偏偏实力又强,打起架来根本收不住手。
奇犽见识过几次后,干脆把她的生理期划进了“高危时段”,严格管控她的训练强度。
——
温简打着哈欠走进厨房时,奇犽在给他做好吃的。
“等一下就好了。”他头也不抬地说,手里正切着一块肉,刀工利落,肉片薄得能透光。
温简撇撇嘴,端起碗喝了一口,甜辣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她赤足踩在木地板上,脚链的铃铛轻轻一响,奇犽的耳朵动了动,符电“啪”地窜过来,把她的拖鞋推到脚边。
“穿上。”
“不冷。”
“穿上。”
温简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踩进拖鞋里,金线悄悄缠上他的手腕:“你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奇犽冷笑,符电“滋啦”一声窜上金线,电得她指尖一麻:“再说一遍?”
温简笑嘻嘻地收回金线,捧着碗溜达到他身后,下巴搁在他肩上:“今天吃什么?”
“雷兽肉粥,加了你上次从毒沼采的月见草。”
“咦?那个不是给你做药膏的吗?”
“还剩一点。”奇犽侧头瞥她,“反正你每次都不好好吃药。”
温简眨眨眼,突然凑近亲了他脸颊一口:“谢啦。”
符电“噼啪”炸开,奇犽的耳尖瞬间红了,手里的刀“咚”地剁在案板上:“……别捣乱!”
温简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奇犽。”
“干嘛?”
“你真好。”
奇犽的耳尖“唰”地红了,符电“噼啪”炸开:“少废话,吃完睡觉!”
温简笑嘻嘻地喝了一口姜茶,金线悄悄缠上他的手腕,轻轻一拽:“陪我一起呀?奇犽很暖。”
奇犽:“……你烦不烦?”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陪了。
——
温简的房间,
奇犽半靠坐在温简床头看书。
温简突然翻身,整个人压在他腿上,脸颊贴着他的腹部,手臂环住他的腰。
“干嘛?”奇犽僵住。
“暖肚子。”她理首气壮。
符电“噼啪”炸开,奇犽的耳尖红得滴血。他深吸一口气,掌心轻轻按在她后背上,符电化作暖流,缓缓渗入她的体内。
“笨蛋。”他低声说。
温简在他怀里蹭了蹭,蜷着腰,金线缠上他的手腕,像一条小小的锁链。
温简满意地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角,很快又睡着了。
奇犽低头看着她,指尖轻轻拨了拨她散在颊边的碎发。
“……睡吧。”奇犽小声说。
——
一首以来,哪怕两人因为任务分开很久,奇犽也会准时通过铜铃提醒她。
“别逞强。”
只有三个字,但她知道他的意思。
温简从来不在意这些,反正奇犽会记得。
她只需要在烦躁时拽过他,把冰凉的手塞进他的衣领,或者把额头抵在他肩上,就能得到符电的温暖和一句不耐烦的“烦死了”。
看似无声,但爱意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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