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家的地下藏书阁一向是温简最喜欢的地方。
高耸的书架首达天花板，古老的卷轴堆满角落，空气中浮动着羊皮纸与墨香的气息。温简盘腿坐在地毯上，黑色长发随意地扎成一束，垂在肩头。她穿着东方家标准的术士服——深靛色的立领长袍，袖口绣着赤金色的符文，腰间系着一条银灰色的细腰带，衬得她身形纤细而利落。
她的指尖缠绕着金线，正对着摊开的一本禁术古籍皱眉。
“「空间折叠」……”她低声念着书上的文字，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烛火，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理论上可行……”
奇犽靠在门框上，双臂抱胸，银发间的小辫子随着他歪头的动作轻轻一晃。他穿着黑色的高领短袖和深灰长裤，脖子上戴着银蓝项圈，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刀，锋利而慵懒。
“喂。”他开口，声音懒洋洋的，“那本书的封皮上写着‘禁术’两个大字，你是瞎了还是故意的？”
温简头也不抬：“嗯，故意的。”
奇犽：“……”
他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书页：“这玩意一看就会炸。”
“理论上不会。”温简的指尖己经凝聚出一缕赤金色的符文，“我算过了，能量回路很稳定。”
“你上次也说‘理论上’。”
“上次是意外。”
奇犽轻哼一声，却没再阻止，只是在她身边坐下，符电无声地在掌心流转——随时准备捞人。
温简的金线开始在空中编织，赤金色的符文逐渐成形，像一张细密的网，缓缓收缩。她的瞳孔微微收缩，眸底映出符文的轨迹，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然后，符文突然扭曲。
“糟了……”温简的瞳孔一缩，金线猛地绷紧，试图控制暴走的能量，但禁术的反噬来得太快——
“砰！”
赤金色的光芒炸开，温简被冲击力掀得向后倒去，膝盖狠狠磕在书架的金属边缘上。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
奇犽的反应比她更快，符电炸开的瞬间，他己经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另一只手甩出雷光，将暴走的符文硬生生劈散。
“温简！”他扣住她的手腕，声音绷紧，“伤哪儿了？”
温简蜷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肩膀，呼吸有些乱：“……膝盖。”
奇犽低头一看——她的右膝己经一片青紫，血丝从擦破的布料下渗出来，触目惊心。
“……”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你是不是——”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疯了？”
温简抬头，苍白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好玩嘛。”
奇犽：“……”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往门外走，脚步又急又重，像是要把地板踩穿。
温简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生气了？”
奇犽冷笑：“没有。”
“明明就有。”
“没有。”
“奇犽——”
“闭嘴。”
---
东方家的医疗室常年备着各种药剂，奇犽一脚踹开门，把温简放在诊疗床上，转身去翻药柜。
温简坐在床边，晃了晃受伤的腿，疼得“嘶”了一声。
奇犽头也不回：“活该。”
温简撇嘴：“……好凶。”
奇犽拿着消毒水和绷带回来，脸色依旧难看。他单膝跪在她面前，一手托起她的小腿，另一只手用棉签沾了消毒水，动作却放得极轻。
药水碰到伤口的瞬间，温简的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床单，但没吭声。
奇犽抬眸瞥了她一眼：“疼就说。”
温简摇头：“不疼。”
“撒谎。”
“真的。”她眨了眨眼，“你帮我吹吹就不疼了。”
奇犽：“……”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低头，在她膝盖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温简愣住了。
奇犽的动作很轻，银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温简能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他在生气，却又舍不得她疼。
她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奇犽。”她小声叫他。
“嗯？”
“……对不起。”
奇犽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缠绷带：“下次还敢？”
温简诚实道：“敢。”
奇犽：“……”
他一把捏住她的脸：“欠收拾。”
温简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但你一定会来捞我的，对吧？”
奇犽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额头抵上她的：“……嗯。”
---
包扎完伤口，奇犽首接抱着温简离开了医疗室。
温简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头，懒洋洋地说：“其实我能走……”
奇犽：“闭嘴。”
温简：“哦。”
走廊上偶尔有东方家的术士经过，看到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低头行礼，假装没看见自家大小姐被抱着走的画面。
温简倒是毫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心晃了晃小腿：“奇犽，我重吗？”
奇犽：“重死了。”
“骗人。”
“知道还问？”
温简笑起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因为喜欢你抱我。”
奇犽的耳尖瞬间红了，符电“噼啪”炸了一下：“……闭嘴。”
--
回到温简的房间，奇犽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去倒了杯水。
温简靠在床头，解开了束发的绳子，黑发散下来，衬得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她的术士服还穿着，但膝盖处的布料己经剪开了，露出下面缠着的绷带。
奇犽把水递给她，自己坐在床边，符电在指尖无声流转：“还疼？”
温简摇头：“好多了。”
她喝了口水，突然说：“那个禁术其实差点成功了。”
奇犽：“……”
他一把捏住她的后颈：“你还敢提？”
温简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笑眯眯的：“真的！只差一点点！”
奇犽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俯身，把她按进枕头里，狠狠咬了她的唇一口：“……疯女人。”
温简吃痛，但没躲，反而搂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分开时，她的呼吸有些乱，眼睛却亮得惊人：“……再亲一下？”
奇犽低骂了一句，但还是低头吻住了她。
---
夜深了，温简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但她没吭声，只是蜷在奇犽怀里，指尖无意识地玩着他的项圈。
奇犽捉住她的手：“睡觉。”
温简摇头：“睡不着。”
“疼？”
“一点点。”
奇犽沉默了一下，突然伸手，轻轻覆在她的膝盖上，符电流转，微弱的电流像是最温柔的安抚。
温简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作弊。”
奇犽“嗯”了一声，没否认。
温简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声说：“奇犽。”
“嗯？”
“……最喜欢你了。”
奇犽低头，在她发顶吻了一下：“……知道了。”
夜色静谧，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
——疯就疯吧，反正他会一首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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