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星街,死亡是最平常的事。
婴儿会死在腐臭的襁褓里,孩童会死在争夺食物的战斗中,成年人会死在更高阶的掠夺者手中。这里没有葬礼,没有墓碑,甚至没有多余的眼泪——尸体只是另一种可回收资源,会被迅速拆解成有用的部分:牙齿可以磨成武器,骨头能烧成灰烬过滤污水,脂肪能做成简易的燃料。
幻影旅团诞生于这样的地方。
"上一个8号死的时候,他的装备是我拆的。"芬克斯坐在废弃油罐上,手里抛玩着一枚生锈的齿轮,"念能力者的大脑最值钱,黑市上能换三个月份的净水。"
飞坦正在磨刀,闻言冷笑:"他的心脏更值钱,但被信长那白痴捅穿了。"
玛奇用念线缝合着新抢来的防弹衣,针脚细密得像在制作艺术品:"下次记得提醒我先取内脏。"
这是旅团最普通的日常对话。
他们不悼念死者,因为悼念意味着软弱;他们不怀念同伴,因为怀念会带来犹豫。在流星街,犹豫就是死亡的开端。
库洛洛制定的团规里只有一条铁律——活着的蜘蛛才有价值。
——
三个月前。
"喂,新来的。"飞坦把染血的绷带扔向角落,"去烧掉。"
温简从一堆机械零件里抬起头,金色瞳孔在昏暗的仓库里亮得惊人:"飞坦的绷带要单独处理吗?上面有毒诶。"
整个仓库突然安静。上一个质疑飞坦处理方式的人,现在正挂在3区的绞刑架上风干。
飞坦的伞尖抵住温简咽喉:"找死?"
温简突然抓住伞尖借力跃起,双腿缠住飞坦的腰,指尖凝聚的金色念力精准点在他右肩旧伤处,"这里沾到会疼吧?"
所有人都等着看飞坦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撕成碎片。但出乎意料的是,飞坦只是冷哼一声,甩手把她扔向正在保养枪械的富兰克林:"处理掉。"
富兰克林接住温简时,发现她手里攥着一管药膏——正是上周飞坦在战斗中丢失的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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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简刚加入第一天。
她赤脚踩在腐蚀性液体里,金色瞳孔比流星街永远阴沉的天空还要亮。当信长用刀尖挑起她下巴时,这个看起来一折就断的少女突然咬住了他的刀,笑着向他挑眉。
"有意思。"侠客摆弄着测谎仪,"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
飞坦的审讯持续了六个小时。当其他人以为又会多一具解剖素材时,审讯室的门被踹开——温简拖着流血不止的飞坦走出来,自己半边身子都是烧伤,却笑得像赢了游戏的孩子:"他答应教我刑讯技巧了!"
没人知道飞坦为什么没杀她。就像没人能解释为什么当温简第一次看到派克诺妲读取记忆后头痛,会偷偷在她枕头下塞自己用念力温热的石块。
"白痴。"派克诺妲第二天把石块扔回给她,"我的能力副作用是冷却,不是受寒。"
但那个石块至今放在派克诺妲的装备箱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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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简来之前,旅团的早餐是沉默的补给时间。以前的早餐时间,旅团成员只会沉默地吞咽营养剂。现在仓库中央的铁桌上,总会出现几个烤得焦黑的土豆。
芬克斯和信长会为最后一块蜂蜜面包打架——因为温简说"好吃的东西要抢着吃才香"。她总是多烤一份面包,故意烤焦边缘,因为发现飞坦喜欢脆硬的口感。
"小鬼。"芬克斯把果酱瓶推过去,"今天去哪抢?"
温简舔着手指上的草莓酱,眼睛瞟向库洛洛的书:"团长在看拍卖会情报哦。"
二十秒后,整个餐厅变成战场。信长的刀钉着拍卖行平面图,侠客的电脑弹出警卫轮班表,芬克斯和飞坦在比谁拆门锁更快。库洛洛坐在风暴中心继续看书,嘴角有微不可察的弧度。
派克诺妲轻声说:"以前他们只会等团长下令。"
"麻烦。"玛奇这么评价,却用念线帮温简编好了抢装备时要用的攀登绳。
"这次没炸微波炉。"温简把冒着热气的盘子推到库洛洛面前,"团长先选!"
侠客戳了戳疑似土豆的不明物体:"上次你说要'改良配方',结果富兰克林腹泻了三天。"
"那是因为富兰克林偷吃了二十个!"温简气鼓鼓地抢回盘子,却把边缘烤得最脆的部分挑出来,悄悄推到飞坦手边。
信长突然拔刀劈开餐桌:"吵死了!"但刀锋精准地避开了所有食物,甚至把温简的牛奶杯往她那边推了半寸。
库洛洛看着书上溅到的牛奶渍,突然说:"明天去抢个烤箱。"
——
"不对,气流要这样走。"温简趴在地上,用金色念力在空中画着复杂的轨迹图。小滴蹲在旁边,凸眼鱼吸尘器的管口一开一合。
"小温简,"富兰克林挠头,"你确定这是强化系的训练方法?"
"当然啦!"温简跳起来示范,结果被自己凝聚的念力球砸中脑袋,踉跄着撞进派克诺妲怀里。派克诺妲条件反射地接住她,发现这丫头居然趁机把暖好的手掌贴在自己胃部——那是她上次任务中受伤的位置。
玛奇冷眼旁观:"白痴训练法。"但第二天,仓库角落里多了她用念线编织的立体训练模型。
——
温简的金色瞳孔在黑暗里眨了眨,突然小声说:"我们...算家人吗?"没有人回答,这是他们的默认。
整个大厅陷入诡异的沉默,首到富兰克林的大笑打破寂静:"哈!这丫头把我们都传染了!"
——
极寒之地任务中,温简的念力屏障罩住了整个小队。
"维持不住要说。"玛奇把念线缠在她手腕上监测脉搏,"会冻死。"
温简的睫毛都结霜了,还在笑:"玛奇好像妈妈。"
下一秒她被念线倒吊在冰崖上。但当暴风雪来袭时,玛奇的线结成茧把她护在最中间。派克诺妲读取敌人记忆后惯例头痛欲裂,突然有双手按上她的太阳穴——温简的金色念力像暖流般渗入。
"别浪费念力。"派克诺妲皱眉,"你嘴唇都紫了。"
温简把脸贴在她背上:"派克暖和嘛..."
那天之后,派克诺妲的大衣口袋里总是多备一副手套。
——
某个无星的夜晚,库洛洛在仓库屋顶找到正在数流星的温简。
"团长!"她拍拍身边的位置,"来看流星雨!"
库洛洛坐下时,发现这个位置能看到整个流星街最好的夜景。温简突然递给他一颗柠檬糖:"不开心的时候吃甜的。"
"为什么觉得我不开心?"
"因为团长翻书比平时快了三页。"温简指着他的盗贼极意,"上次这样是信长受伤那天。"
库洛洛凝视着这个失忆的少女。她像一缕误入黑暗的光,在每只蜘蛛心上缠了看不见的丝——那些金色的丝线,早己无声缠住了每只蜘蛛的心脏。
"温简,"他罕见地叫了她的名字,"永远别想起来。"
温简困惑地眨眼,却见库洛洛己经起身离开。他背后飘落的书页间,夹着她昨天偷偷塞进去的手绘书签——歪歪扭扭的蜘蛛图案旁边,画着个小太阳。
温简天真残忍,她不记得过去,白纸中带着温柔和疯狂,但因为这个,蜘蛛们接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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