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玄第一次见到温，是在黑暗大陆的莫比乌斯湖边。
他独自一人深入莫比乌斯湖附近，试图从双尾蛇的地狱铃声中窃取新的规则。雾气浓得像是实质，连他的烟斗火光都只能照亮脚前三寸。
然后——他听见了歌声。
清透的，带着某种不属于人类语言的韵律，在浓雾中若隐若现。东方玄眯起眼，指尖在烟斗上轻轻一敲，一道赤金色的符文燃起，驱散了部分雾气。
——她站在湖中央。
黑发如瀑，赤足踏在水面上，涟漪却诡异地静止不动。她穿着样式古怪的白色长袍，袖口绣着银色的藤蔓纹路，正低头哼着歌，手指轻轻拨弄水面，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玩耍。
女子脚踝缠着细细的金线，线的另一端消失在湖底。她伸手去捞湖面上扭曲的星光，指尖碰到光斑的瞬间，那些光竟然乖乖停在她掌心，像被驯服的萤火虫。
东方玄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然后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深处泛着淡淡的金芒，像是封存了阳光的琉璃。
东方玄准备攻击的符咒"啪"地散了。
——二十岁的东方家少主，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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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东方玄问，
她歪了歪头，声音轻得像风："……温。"
没有姓氏，没有来历，只有一个字。
东方玄眯起眼："你是守门人？"
她摇头，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不是。"
"那是什么？"
她想了想，忽然笑了："……迷路的。"
——这是谎话。
东方玄知道她在说谎，但他没拆穿。
因为他发现，自己移不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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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不是人类，但也不是黑暗大陆的灾难。
她更像是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既不属于人类世界，也不完全属于黑暗大陆。她能在莫比乌斯湖的水面上行走，能听懂双尾蛇的低语，甚至能短暂地触碰帕普的触须而不被吞噬。
——
东方玄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让她愿意跟他离开湖边。
"东方玄。"东方玄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
"东方……"她轻声重复，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烟斗，"这个，会烫吗？"
"你烧的东西，闻起来像死掉的歌。" 那是东方玄的烟斗里烧出的灰烬。
温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非人的光泽。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东方玄的烟斗差点掉进湖里。
"……这是规则残渣。"他干巴巴地说。
温歪了歪头，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烟斗。那些灰烬在她指尖化作细小的金色符文，又消散在空气里。
"难吃。"她评价道。
东方玄的脑子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己经脱口而出："我家有更好吃的。"
温收回手，唇角微微上扬："你还真奇怪。"
——后来被长老们知道后，差点用家法打断他的腿。
"你居然用祖传符咒勾搭黑暗大陆的来路不明女子？！"三长老的胡子气得翘上天。
东方玄摸着被揍青的嘴角，理首气壮："她漂亮。"
大长老差点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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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能吞食规则碎片而不被反噬，能听懂双尾蛇的铃声却不发疯，甚至敢用手去戳帕普的触须——虽然每次都会被东方玄一把拽回来。
"你不怕死吗？"他咬着烟斗问，心跳还没从惊吓中平复。
温眨了眨眼："你会让我死吗？"
东方玄的烟斗"咔嚓"裂了条缝。
——他带着温回了东方祖宅，完全忘了自己是去偷地狱铃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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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温的过程，堪称东方家史上最离谱的闹剧。
堂堂东方家少主，每天变着花样给温送"零食"——
从双尾蛇铃声里剥离的"音律碎片"，裹着朱砂当糖豆；
把不死病的迷雾压缩成小方块，说是"提神糕点"；
甚至偷偷切了一小块帕普的触须（虽然只有指甲盖大），烤熟了撒上符灰当烤肉。
温来者不拒，吃完了还点评："音律碎片太咸，迷雾方块没味道，帕普触须烤老了。"
东方玄立刻记在小本本上："明天改进。"
长老们集体崩溃："那是祖传符咒材料啊！！"
——
温知道了东方玄的心思，轻声问："你不怕吗？"
"怕什么？"
"我……可能不是人类。"
东方玄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巧了，我也不是。"
温愣住。
"东方家的人，早就不算纯粹的人类了。"他叼着烟斗，眼神里带着几分狂妄，"我们偷了太多规则，血脉早就变异了。"
他低头看她，嘴角勾起："所以，我们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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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小女孩的头发漆黑如墨，眼睛却像极了东方玄，瞳孔深处隐约有金色的符文流转。
"她叫什么？"温轻声问。
东方玄沉默片刻，伸手碰了碰女儿的脸颊："……温简。"
温眨了眨眼："只有名？"
"姓东方。"东方玄说，"但她首先是你的女儿，所以名字在前。"
温简出生后，东方玄的恋爱脑达到了巅峰。
女儿瞳孔里流转的赤金符文？"随她妈妈，好看。"
女儿把地狱铃声封进铜铃？"天才！像她妈妈！"
女儿用符咒炸了半个练武场？"威力不够大，爸爸教你更好的——"
然后被温提着耳朵拽回来："别教坏孩子。"
东方玄立刻乖巧："听你的。"
长老们己经麻木了："家门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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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温依旧喜欢赤脚在祖宅游荡，偶尔消失几天去黑暗大陆"散步"。
每次回来，东方玄都会板着脸给她泡祛邪的符文水，然后被温笑着拽进浴桶。
"烦死了。"他耳尖通红，却不忘往水里多加几张安神咒。
温简十二岁那年偷偷问："爸爸为什么喜欢妈妈？"
东方玄正在给温梳头，闻言手一抖扯掉几根头发："因为她……"
"因为我第一次见面就说他烟斗难闻。"温咬着他烤的帕普触须肉干，含糊不清地说，"你爸就喜欢对他爱答不理的。"
东方玄的烟斗"啪"地从他腰带上掉了。
——东方家的疯，一脉相承的。
只是到了东方玄这一代，疯得比较恋爱脑而己。
温的来历始终成谜。
她能用手指凭空仿东方玄的符；比谁都喜欢晒太阳；她明明没有心跳，可当东方玄吻她的时候，她的皮肤会微微发烫。
"你到底是什么？"某天夜里，东方玄问她。
温躺在他怀里，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可能是规则本身吧。"
"骗鬼呢。"
"那你猜？"
东方玄哼了一声，把温抱在怀里："管你是什么，反正现在是我的了。"
温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是呀，你的。"
——
温简和奇犽提过母亲，在奇犽的印象里，温简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比自己母亲的神经质不知道多好。
温简的母亲第一次出现在奇犽面前时，是在东方家的藏书阁。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午后，奇犽被东方玄叫去"谈话"，推开门却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坐在案桌旁。她穿着墨青色的旗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符纹，长发松松挽起，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明明是和温简如出一辙的眉眼，气质却截然不同——温简像把出鞘的剑，而她更像剑鞘，沉静内敛，却让人不敢轻视，像一幅水墨画。
"来了？"她抬头看奇犽，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雨声里，"坐。"
奇犽僵在门口——这女人周身萦绕的气场，竟比东方玄还要危险。不是杀气，而是一种近乎"规则"的压迫感，仿佛她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道不可违逆的符。
东方玄叼着烟斗从里屋出来，看见奇犽的表情，难得笑了一声："怕什么？这是我夫人。"
奇犽僵坐在温面前。
温似乎看出他的震惊，伸手揉了揉他的银发——这个动作和温简如出一辙："别担心，我现在很好。"
"想问什么？"她开门见山。
奇犽犹豫片刻："您……去哪了？"从他被抓来东方家，都没见过温简的母亲，他还以为……
温笑了，眼角的细纹在月光下格外温柔："黑暗大陆。"
她抿了口茶，语气轻描淡写："取点东西，花了些时间。"
“谢谢你照顾简简。"
奇犽瞳孔微缩，这是被认可了啊。
奇犽耳尖发烫："……是她照顾我比较多。"
温眨眨眼，笑得意味深长："哦～"
——
东方玄爱女儿，爱得近乎偏执。 他爱女儿的方式，不正常。
温简三岁时，他把她扛在肩上，指着远处黑暗大陆边缘游弋的一团银蓝色光雾——那东西像流动的星河，时而凝聚成蝴蝶，时而散作流萤，在夜空中划出梦幻的轨迹。
"漂亮吗？"东方玄咬着烟斗，烟丝里掺着从地狱铃声里偷来的星屑，"抓来给你当灯笼？"
温简的小手揪着他的黑发，琉璃色瞳孔追着那团光雾转。光雾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朝他们飘来，在温简面前凝聚成一只晶莹的蝴蝶，翅膀上闪烁着符文的微光。
"要！"她伸出小手。
东方玄大笑，烟斗里的火星溅出来，在空中织成一张光网。第二天，温简的床头多了个琉璃罩子，里面关着那只星雾化成的蝴蝶，翅膀上的符文随着呼吸明明灭灭。
这就是东方玄的爱：把最危险的东西，变成最美丽的礼物。
他给温简定下血契婚约，不是因为冷酷，而是因为太疯——他既要她自由，又要她强大到足以撕碎所有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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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枷锁，也是刀」
温简出生的那天，东方玄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指尖轻轻描摹她瞳孔里流转的赤金符文。
“我的女儿，注定要站在规则之上。”
他爱她，爱到连“爱”本身都成了枷锁。
所以，他亲手给她套上最沉重的锁链——一道连她自己都未必能破的血契婚约。
“想自由？那就强到能斩断它。”
这不是惩罚，而是最疯的期待。
——契约对象不重要，重要的是温简能不能强到无视它。
东方玄算到了所有可能性，唯独没算到温简会选奇犽，他本想着以婚约为由，抽出揍敌客家的弑杀因子。
但当十二岁的奇犽在悬崖上硬生生撕开血引契，雷电缠上温简的符文时——
东方玄笑了。
“有意思。”他着铜钱，眼底的疯意几乎要溢出来，“居然真有人能跟上她的节奏。”
——不是“配得上”，而是“跟得上”。
因为在他眼里，奇犽……至少没被她的疯劲吓跑。
温简从没因为婚约生气。
——因为她骨子里流着和东方玄一样的血。
她理解父亲的疯，甚至欣赏他的手段。
有一次，东方玄正在研究新偷来的规则碎片，头也不抬地扔给温简一盒朱砂："之前的符文第三笔太钝，重画。"
温简边咳血边改，最后父女俩为哪个变体符文更有效吵到半夜，首到温提着吃的进来把两人都揍了一顿才消停。
——
东方玄抽烟斗，不是装深沉，而是为了烧掉多余的规则残渣。
他放任温简和奇犽共生，是想看看——
能有什么样的新规则？
东方家从黑暗大陆偷规则偷了三百年，而东方玄……
他想让女儿首接“改写”规则。
---
「父与女的默契」
温简选择奇犽，东方玄没阻拦。
——不是妥协，而是兴奋。
“我的契约，你能破。”
“你的选择，我拭目以待。”
这才是东方家的爱。
疯得坦荡，疯得理首气壮。
用最疯狂的方式，表达最纯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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