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裂现·茶宴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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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冰裂现·茶宴溅血

 

《荼烟生》

【第一卷·裂瓷·换皮者的毒茶局】

第1章·冰裂现·茶宴溅血

【第一节·茶宴惊变·残盏现形】

苏州城的春日浸在虎跑泉的清冽里,松雨茶行的雕花檐角垂着冰绡帘,将胭脂巷的脂粉气滤成淡薄的香。柳雨前腕间翡翠镯轻磕茶船,月白旗袍袖口掠过冰裂纹茶盏,盏底“沈记乙丑年制”的暗纹在茶汤里荡开细漪——这是她第七次用这只茶盏,专为引沈家二少上钩。

“柳小姐这手凤凰三点头,倒像是得了沈家茶道的真传。”首座上的盐商捻须而笑,目光黏在她左锁骨的红痣上。柳雨前低眉续水,壶嘴三起三落间,老班章的浓酽漫出杯沿,恰好溅在沈砚冰的月白袖口——那抹茶渍里掺着极细的朱砂,是从胭脂巷老鸨处得来的秘方,能让血渍呈暗紫色,像极了梅毒患者的咳血。

沈砚冰垂眸望着茶渍,鎏金茶则在掌心压出浅痕。这道冰裂纹茶盏本应葬在沈家火场,此刻却在柳雨前手中流转,盏底残莲纹与母亲临终前画在瓷胚上的图案分毫不差。他指尖划过桌沿,釉色下隐约可见极细的金粉——那是沈家嫡福晋才懂的金缮之术,母亲曾用此法修补他打碎的第一只茶盏,说“裂痕是茶器的命,金粉是命里的光”。

“盐商老爷谬赞了,”柳雨前指尖抚过盏沿,红痣在珍珠项链下若隐若现,“不过是照着家母留下的《茶经》残卷依样画葫芦罢了。”茶烟氤氲中,她忽然抬眼,眼尾扫过沈砚冰紧绷的下颌线,“听闻沈家当年的火劫,连嫡福晋的嫁妆都化作了飞灰,沈二少可曾见过令堂的冰裂纹茶盏?”

沈砚冰的茶则猛地顿在案上,茶船里的水纹碎成细鳞。母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金粉:“砚冰,若见着带残莲纹的茶盏……”话未说完便咳血不止,染红了他半幅袖口。眼前人袖口的血色茶渍渐渐与记忆重叠,他忽然想起兄长医案里的记载:“绿腰,十五岁,胭脂巷清倌人,左锁骨红痣如莲心。”

【第二节·辨器识人·红痣初露】

鎏金茶则撞上茶盏的脆响惊落两瓣玉兰。沈砚冰托着茶盏逆光而视,冰裂纹间的金粉在阳光下碎成流萤:“柳小姐可知,官窑茶盏最重七钱二分,而这只……”他忽然抬眸,目光钉在她左锁骨,那里的红痣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重七钱五分。”多出的三钱,恰是瓷胚夹层藏茶的分量。

柳雨前的指尖在茶船边缘掐出细痕,面上却笑得温婉:“许是窑火不同,胎体自然有别。”她能感觉到沈砚冰指尖的温度透过袖口传来,像极了五年前沈砚清为她描眉时的触感,“沈二少对茶器这般上心,莫不是在查什么案子?”

茶则重重落在案上,沈砚冰忽然扣住她的手腕,翡翠镯的缺角硌得掌心发疼——那缺角处刻着“雨前”二字,是兄长的字迹。“家母说,沈家嫡女左锁骨必有红痣,形如莲心。”他盯着她骤然绷紧的下颌线,那里有极浅的烧烫伤,“柳小姐这枚红痣,倒像是从画像上拓下来的。”

柳雨前猛地抽手,茶盏在掌心转了半圈,残莲纹恰好对着沈砚冰:“沈二少说笑了,民女不过是市井出身——”咳声突然溢出,她慌乱用帕子掩口,月白袖口洇开的血色恰好在残莲纹上勾出莲心,“这茶……太烫了。”帕子下的指尖掐进掌心,她知道沈砚冰定看见那抹暗红里混着的金粉,就像当年沈砚清看见她藏在胭脂粉下的刺青。

沈砚冰望着她指尖的金粉,忽然想起兄长遗物清单里的残页:“绿腰,肩背残莲刺青,蛇尾有烧烫伤。”那时他在英国学医,只当是兄长的风流韵事,却不知这只缺角的镯子,竟绕了五年光阴,戴在了眼前人腕上,而她肩背的刺青,此刻正隔着旗袍,在他目光落处发烫。

【第三节·暗潮涌动·旧物牵情】

茶宴散时,柳雨前独自立在紫藤花架下。指尖着盏底残莲,沈砚清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雨前,这冰裂纹像不像你我?裂过的地方,反而更衬茶香。”那年他倚在胭脂巷的雕花床上,指尖划过她肩背的刺青,烛火将残莲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株开在血里的花。第二天,沈家就起了火,他再也没回来。

袖中残页窸窣作响,是沈砚清的遗物清单:“冰裂纹茶盏,绿腰所有。”她捏紧纸片,想起楔子那场火,老鸨的纹针在背上游走时,母亲柳氏正躲在巷口,鬓角簪着的残莲玉佩,正是沈砚清送她的定情信物。原来早在那时,母亲就偷走了沈家的茶经,用她的卖身钱,换来了松雨茶行的崛起。

“柳小姐留步。”沈砚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洞门里映出他手中的鎏金茶则,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刻着“砚冰”二字,“能否借茶盏一观?家母当年……”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她袖口的血色茶渍上,“与家兄相熟的一位姑娘,也惯用老班章配冰裂纹盏。”

柳雨前转身时己换了笑靥,茶盏在掌心转出银弧:“沈二少想看便看,只是这茶盏……”她忽然松手,茶盏险险坠入沈砚冰掌心,裂纹里的金粉扑簌簌落在他袖口残莲刺绣上,“总带着些故人的气息。”

沈砚冰望着盏底“沈记乙丑年制”,喉结猛地滚动。乙丑年,正是母亲被休、沈家起火、嫡姐失踪的年份。他忽然想起管家的密报:松雨茶行三年前突然崛起,进货单上“老班章”的批注,竟与兄长笔记里的走私暗号一模一样,而店主姓名栏写着“柳雨前”,与他嫡姐的小字相同。

暮色漫过假山时,柳雨前坐在妆镜前卸去珠钗。翡翠镯磕在镜台上,缺角处露出“雨前”二字刻痕——那是沈砚清用匕首刻的,说要“刻了名字,便是我的人”。她解开衣襟,肩背的残莲刺青在烛光下泛着微光,蛇尾处的烧烫伤,正是八年前沈家火场留给她的印记,与茶盏底的残莲纹,像一对孪生的伤痕。

窗外传来更声,柳雨前将茶盏抱在膝头。冰裂纹里的金粉映着月光,像极了楔子中火场里的碎光。沈砚冰的试探、母亲的背影、沈砚清的遗物,在茶盏的裂痕里交叠成网。她忽然轻笑,指尖划过盏底残莲——这道裂痕,终是将她与沈家的体面,撕出了第一道口子,而裂痕里漏出的光,正照亮她藏在茶盏夹层里的,半片染血的茶经残页。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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