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书劫·翡翠镯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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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血书劫·翡翠镯碎

 

《荼烟生》

【第一卷·裂瓷·换皮者的毒茶局】

第20章·血书劫·翡翠镯碎

【第一节·血书勒索·苦肉计现形】

1915年立秋,江南的夜雨裹着桂花的苦香扑打窗纸。柳雨前刚吹灭床头煤油灯,雕花木门便被拍得山响,门环撞击声里混着母亲柳氏的哭号:“雨前!明轩被鸦片馆的人扣了!”铜锁拉开的瞬间,浓重的烟土味扑面而来,柳氏鬓角的残莲玉佩歪在耳后,发丝间沾着半片烧剩的茶经残页——正是十年前从胭脂巷火场偷的那本。

“娘,您先站稳。”柳雨前扶住母亲发颤的手腕,指尖触到内侧新纹的刺青——蛇头朝右,墨色均匀得反常,与自己肩背那道结痂十年的旧疤截然不同。柳氏往她手里塞了半张血书,宣纸边缘还滴着水,“柳明轩”三个字洇着暗红,右下角画着半截断指:“拿五千大洋来赎,子时前不到,剁了这小子喂运河鱼!”

窗台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柳雨前借着廊灯细看,发现血书边缘渗着浅褐茶渍——是老班章的痕迹,与柳明轩惯用的茉莉香粉混在一起。她记得三日前在松雨茶行,弟弟刚当掉最后两亩茶园,此刻却狮子大开口要五千大洋:“上个月他连茶行地契都押了,哪来的胆子再碰烟土?”

柳氏突然扑通跪下,膝盖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雨前你救救他!沈家的聘礼还在库房,你跟砚冰求求情……”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指甲深深掐进柳雨前手腕,那里还留着今日去教会医院注射砷剂的针痕,“他可是你亲弟弟啊!”

柳雨前望着母亲颤抖的指尖,指甲缝里嵌着新鲜的鸦片灰——与三日前在胭脂巷火场看见的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自己被推进胭脂巷时,柳氏也是这样的眼泪,这样的跪求,却在转身时将卖身契塞进了火盆。“亲弟弟会偷我的翡翠镯换烟土?”她冷笑,“亲娘会为了掩盖走私账册,放火烧了老鸨的账本?”

【第二节·翡翠碎当·账册残页】

更夫的梆子声在巷口敲了三下,柳雨前撑着油纸伞站在“宝成当”门前,翡翠镯在腕间凉得刺骨。当铺朝奉的算盘珠子打得山响,煤油灯将他脸上的阴鸷投在翡翠镯上:“夫人,您这镯子缺角,当不了五千大洋。”

“当票盖残莲印。”柳雨前将镯子推过柜台,指尖在宣纸角落按出血莲纹——用的是掺了朱砂的胭脂,与沈砚清当年给她的定情信物同色。朝奉的瞳孔骤缩,她知道,这个印记会像暗号般,迅速传到沈家管家耳中。

账册残页在解镯时从夹层滑落,柳雨前弯腰捡起,看见“血莲纹·瓷窑第七砖”的字迹被磨得发白——那是沈砚清用最后一滴血写的,背面还留着他掌心的茧纹。三日前沈砚冰说“柳氏与管家勾结”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她终于明白,这场绑架从来不是意外,而是母亲与管家合谋的最后试探。

回到闺房,柳雨前发现枕下的账册只剩半页,缺口处露出的砖号,正是她刺青蛇尾缺鳞的位置。窗外传来瓦片轻响,她望着墙头闪过的月白长衫,忽然轻笑——沈砚冰要的从来不是赎金,而是她走投无路时,不得不交出的最后证据。

梳妆镜里,左锁骨的红痣在烛光下格外刺眼。柳雨前解开旗袍,肩背的残莲刺青在阴影里泛着冷光,蛇尾三片缺鳞,恰好对应沈家瓷窑暗门的第七、十三、十九块砖。十年前沈砚清纹刺青时的犹豫,三日前沈砚冰在教会医院的欲言又止,此刻在镜中重叠成一个真相:他们都知道,她的血,是打开沈家罪恶的钥匙。

【第三节·残页迷局·母女对峙】

沈砚冰立在巷口阴影里,指尖抚过残页上的“血莲纹”。更漏声中,暗卫的汇报混着雨声:“大人,柳小姐当掉了翡翠镯,当票盖了残莲印。”鎏金茶则在掌心转出冷光,内侧“砚冰”二字与残页边缘的血渍重叠,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在瓷胚刻的最后一道纹。

“去查当铺朝奉。”沈砚冰盯着砖号,想起柳雨前刺青尾端的烧烫伤——那是1913年火场,母亲用身体为她挡住坠落的梁木留下的。十年查案,从茶宴溅血到运河打捞,终于等到这把钥匙:“通知海关,六月十五前封锁吴淞码头。”

闺房内,柳雨前正用金粉修补刺青,门闩“咔嗒”轻响。沈砚冰的月白长衫带着夜露的潮气,茶则上的残页在烛光下显出血莲纹:“柳夫人腕间的刺青,蛇头朝右。”他忽然开口,“而真正的沈家印记,蛇头朝左,对着瓷窑暗门。”

柳雨前的笔尖在蛇尾缺鳞处停顿,金粉洒在砖号上,像极了瓷窑火中的火星:“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娘是假的,我是真的。”她转身时,旗袍领口大开,红痣与刺青在烛光下连成血色残莲,“就像你知道,柳明轩的断指是假的,苦肉计也是假的。”

更声渐近,柳氏的尖叫突然刺破夜空:“雨前!明轩的手指被剁了!”廊下灯笼剧烈摇晃,照见柳氏举着的瓷碗,里面泡着节断指——却连血都没渗,指腹上还沾着防感染的浆糊。

“娘,您连苦肉计都做得这么糙。”柳雨前冷笑,“十五年前卖我时,您哭着说‘娘也是没法子’,现在又用断指骗我?”她指向断指,“真断指会涂鸦片酊止血,而您,用的是松烟墨。”

柳氏突然发疯般扑向残页,却被沈砚冰反手制住。她鬓角的残莲玉佩掉落,露出内侧“沈记乙丑年制”的刻痕——正是沈家管家的标记。“你早就跟管家勾结,”柳雨前盯着母亲腕间的假刺青,“偷沈母的茶盏秘方,抢我的翡翠镯,甚至想烧死老鸨灭口……”

“雨前你怎么这么狠?”柳氏涕泪横流,“那是你亲弟弟!”

“亲弟弟会在聘礼里掺假?”柳雨前逼近半步,刺青在灯笼下泛着金粉,“亲娘会为了鸦片,把女儿的卖身契塞进火里?”她忽然笑了,笑声混着雨声,“不过您教会我最重要的事——眼泪是最没用的武器,就像这翡翠镯,碎了才知道,里面藏着沈家的罪证。”

沈砚冰望着她眼中的火光,终于明白,这个被沈家伤害了十年的女人,早己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她是冰裂纹茶盏的裂痕,是残莲刺青的缺鳞,是能烧尽所有谎言的火种。

“合作吗?”他忽然取出母亲遗留的茶罐,罐底残莲纹与她的刺青完全吻合,“我保你家人平安,你带我们找到瓷窑暗门。”

柳雨前摸着腕间空缺的翡翠镯,想起沈砚清临终前塞给她镯子时的温度,想起沈母画像背面的“吾女雨前”。原来从绣鞋落地的雨夜开始,她的血就注定要渗进沈家的裂痕,要么淹死在谎言里,要么烧开一道天光。

“沈二少,”她忽然转身露出刺青,蛇尾缺鳞在晨光中泛着金粉,“你以为我押的是镯子?我押的是——六月十五,瓷窑里的每一块砖,都记得当年是谁的血,烧红了它们。”

晨钟在远处敲响,柳雨前走向窗台,月白旗袍袖口的血色茶渍,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像朵终于绽放的残莲。而沈砚冰望着她的背影,终于懂了母亲临终前的话:“莲心若破,沈家必亡。”这个带着残莲刺青的女人,不是沈家的嫡女,是命运派来的审判者,用十年伤痛磨成的刀,即将剖开沈家最光鲜的体面。

(第二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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