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烟生》
【第二卷·残莲·双生刺青的血契】
第35章·血莲宴·茶器藏毒
【第一节·宴启·血莲入盏】
1915年立夏,沈家花厅的紫藤架垂满新蕊,青紫色花穗在晨风中轻颤,像极了柳雨前肩背刺青的金缮纹路。她身着月白旗袍,暗纹绣着七十二片残莲,每片莲瓣都用金粉勾勒边缘,与腕间松垮的翡翠镯遥相呼应——那是沈砚清十五岁时送她的,内侧刻着“雨前”二字,此刻正随着脉搏轻轻撞击锁骨。
二十西只“血莲纹”茶器在酸枝木漆盘上泛着冷光,莲心处的金粉经晨露浸润,竟隐隐透出血色。柳雨前执起虎跑泉水,壶嘴在“雨水”茶器上方三起三落,水流激起的涟漪中,金粉随水纹旋转,形成极小的蛇形——与她肩背“残莲缠蛇”刺青的尾端如出一辙。
“柳姑娘这手‘凤凰三点头’,倒像是从胭脂巷学的。”沈老太太端坐在首座,鎏金护甲划过“惊蛰”茶器的莲心,残莲纹在指甲下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只是这莲心红得渗人,莫不是用砒霜染的?”
柳雨前垂眸掩去眼底冷意,茶漏在“谷雨”茶器边缘磕出轻响:“老太太说笑了,”她的指尖掠过茶器底部“沈记乙丑”的暗刻,那是沈母被休弃的年份,“血莲遇水则活,正如沈家的体面——”壶嘴突然倾斜,滚热的茶汤泼在桌布,茶渍晕出的轮廓竟与沈家瓷窑地图分毫不差,“遇毒则现。”
沈砚冰的脚步声从月洞门传来,青竹纹长褂的袖口绣着半朵血莲,莲瓣缺角与柳雨前刺青的起笔完全吻合。他的鎏金茶则敲在案几,目光扫过每只茶器,最终停在柳雨前腕间的三道新结针痕:“听闻血莲纹茶器需胎血开窑,”茶则在掌心打转,映出她左锁骨的红痣,“柳姑娘腕间的新伤,可是为了今日的‘血莲宴’?”
【第二节·毒现·蛇形灼痕】
席间宾客尚未反应,柳雨前突然踉跄,“谷雨”茶器从手中滑落,滚热的茶汤泼向沈老太太的宝蓝旗袍。瓷片碎裂声中,焦黑蛇形在绸缎上蜿蜒蔓延,蛇头首指沈老太太肩颈——那里藏着半片残莲刺青,却是蛇尾朝右的冒牌货。
“啊!”沈老太太的尖叫惊飞梁上燕,她慌忙扯动旗袍,腕部三道针痕在金粉下显形,与柳雨前昨日在教会医院新扎的针孔分毫不差。柳雨前趁机按住她的手腕,指尖划过针孔:“十五年前的砒霜注射,”她的声音混着茶香,“与奴家腕部的伤,同出一辙呢。”
沈砚冰的茶则挑起茶器碎片,内侧夹层露出碎茶饼,老班章的陈香混着砒霜的冷腥溢出:“好茶!”他忽然冷笑,茶则指向沈老太太,“母亲当年教我辨茶,可没说过茶饼里能藏梅毒秘方——就像没说过,您腕间的针痕,是灌我娘砒霜时溅到自己的。”
宾客们倒吸冷气,有人认出茶器碎片内侧的朱砂批注:“第十五批·雪顶红·绿腰小产日”。柳雨前盯着沈老太太煞白的脸,想起瓷窑地基里的胎棺,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与茶器对应的残莲纹:“沈砚清说‘瓷窑的火能烧掉脏东西’,原来他要烧的,是沈家拿胎儿血养胚的罪证!”
【第三节·供认·秘药现形】
沈家管家突然扑通跪地,怀里掉出本油皮账本,纸页间飘落的砒霜粉末在阳光里如细雪:“十五年前…是老爷让大少爷在安胎药里掺‘雪顶红’!”他指着“绿腰小产日”那页,墨迹边缘泛黄,“砒霜剂量算得精准,刚好让孩子保不住,又能留着柳姑娘的命,给沈家当活靶子……”
柳雨前的指甲掐进掌心,十五岁那年的剧痛突然涌来:产床上的沈砚清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通红,掌心的纹针还沾着血,说“忍忍,很快就好”。原来他不是在纹刺青,是在刻沈家的罪证——每道针痕,都是走私案的暗码。
“还有!”管家磕头时碰翻茶盏,露出底座暗格,里面藏着沈母的金缮笔记残页,“夫人当年偷换苏氏夫人的茶盏秘方,还买通老鸨在胭脂巷放火……”话未说完,沈老太太突然甩袖,护甲划伤他的脸:“贱奴!”
沈砚冰捡起笔记残页,内侧“雨前龙井”的冲泡法与柳雨前的习惯完全相同,落款处“苏氏”的指印还带着血痕:“母亲的死亡证明是假的,”他望向沈父铁青的脸,“真实死因是汞中毒,而凶手——”茶则指向沈老太太腕间的翡翠镯,“就在这茶宴上。”
【第西节·镯落·真名显形】
沈老太太突然晕厥,翡翠镯从腕间滑落,在青石板上滚出清脆的弧光。柳雨前弯腰捡起,内侧“雨前”二字在金粉下显形,边缘还刻着半朵残莲——与她从小戴的那只,正是成对的嫡女嫁妆。
“这镯子,”沈砚冰的声音发哑,“是娘的嫁妆,当年柳氏偷走送给你,却不知内侧刻着嫡女标记。”他望向柳雨前腕间的镯子,“大哥送你的这只,内侧刻着‘砚冰’,是娘给未出生的双生子准备的。”
柳雨前的泪滴在镯面,突然冷笑,笑声混着咳血:“沈家的体面,是用我娘的血、我孩子的胎、还有这满屋子的毒茶堆起来的!”她扯开旗袍领口,左锁骨的红痣在金粉残莲下如泣血,与茶器莲心的金粉暗码相互辉映,“现在,该算算总账了。”
更夫的梆子声穿过花厅,柳雨前将翡翠镯摔在沈父脚下,镯内“雨前”二字与茶器底部“沈记乙丑”遥相呼应。沈老太太腕部的针痕、茶器夹层的毒茶、还有她肩背的刺青,在晨光中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沈家二十年的走私案,终将在这盏血莲茶里,彻底显形。
沈砚冰捡起鎏金茶则,内侧“砚冰雨前”与柳雨前茶盏底的字严丝合缝,想起母亲金缮笔记里的话:“残莲需血养,方能破窑而出。”此刻的柳雨前,正像那朵用三代女性鲜血养大的血莲,肩背的刺青在阳光下流转金粉,与二十西只血莲纹茶器形成镜像——那不是耻辱的标记,是刻进沈家骨血的,复仇的铭文。
茶宴在混乱中散场,柳雨前站在紫藤架下,任碎瓷片划破鞋底。她知道,当沈老太太醒来,当沈家管家的供词传遍街巷,当那些茶器底部的残莲纹成为铁证,沈家的火,终将烧向自己堆砌的体面。而她腕间的针痕、肩背的刺青、还有掌心的血,都将成为这场大火中,最旺的燃料。
(第三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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