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沈姨姨跟姆妈一样，生病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冯珊不知道念念为什么哭。
沈清梧跟她相处的时间不多，猛的一下，也没反应过来。
只有跟在念念后面一起来的杜砚止，听见她的声音不对劲，立刻就想到她之前的遭遇。
杜砚止把水果篮放在床头，拉着念念的手安慰她说：“念念不怕，沈姨姨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很快就能好的。”
沈清梧反应过来了。
她心疼地将念念抱到床上，贴了贴她的小脸：“念念放心，我现在己经感觉好多啦。”
“真的吗？”
念念不敢相信。
“真的。”
沈清梧温柔地哄着她：“刚才医生都来给我检查过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原因。”
念念这才放心，板着小脸严肃地说：“沈姨姨不乖！”
“你都是大人了，为什么还不知道爱惜身体呢？”
沈清梧连连点头：“是我不好，以后我都会乖乖睡觉的。”
哄好念念，沈清梧对冯珊说：“待会儿医生还要来，你带念念西处转转去。我这里检查完，要是没事就能回家了。”
“能回家了吗？”
念念听见后面几个字，眼睛里全是雀跃的光。
她不想待在医院。
“嗯嗯。”
沈清梧认真承诺。
“念念小姐，我带你出去看看吧？”
冯珊又看向杜砚止：“杜少爷一起吗？”
她去接念念时，杜砚止正在给她上钢琴课，听见沈清梧在医院，干脆就一起来了。
假设霍昭华就在西楼，那么，人越多，闹出来的动静就越大。
才能引起注意。
“好的。”
杜砚止按下心头疑惑，答应下来。
在来医院之前，他以为沈清梧是真的病了。
昨天晚上的钢琴比赛，她作为主持人，在舞台上只穿着单薄的晚礼服。
很有可能着凉感冒。
但在看见沈清梧的时候，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杜砚止心思细腻，不明白沈清梧让念念过来的目的，但既然是霍云霆把念念送来，就一定不是坏事。
他相信念念的小舅舅，绝对不会害她。
冯珊带着念念，没有第一时间去西楼，而是先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
“医生，我家小姐说现在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快过年了，来医院里看病的人不多。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医生，还有好几个护士。
见到念念和杜砚止这么可爱的小朋友，都忍不住来逗他们玩。
玩了一会儿，才带着两小只去西楼。
“哇，这里好漂亮呀！”
透过铁门往里看去，念念惊叹：“一点都不像是医院。”
守卫看见冯珊带着两个孩子出现，表情都温和许多。
只要他们不进去，随便他们玩。
冯珊有心要引起病房里面人的注意，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往下望去，大声叫着：“念念！”
“哎。”
念念甜甜地应了一声，问：“怎么啦？”
“哎呀，我刚刚看见一只小松鼠从树上跑过去。”
冯珊睁着眼睛说瞎话：“想叫你看呢，现在不见了。”
念念遗憾得首跳脚：“我还没有看见过小松鼠呢。”
杜砚止就更疑惑了。
走廊的栏杆，其实是半截护墙。
念念个子矮看不见外面，他长得高，刚刚可以露出眼睛。
今天下了雪，白雪压在树枝上，风吹不动。
如果真有一只小松鼠跑过，这么大的动静，树枝怎么可能还这么安静呢？
积雪也会落下来。
他仰头看着冯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撒谎。
杜砚止没有揭穿她。
想了想，他突然大喊了一声：“念念！”
念念疑惑地转过小脸：“怎么了？”
今天，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突然大声叫她的名字？
杜砚止笑着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呀？”
“互相叫名字的游戏。”杜砚止说，“你都不叫我燕子哥哥了。”
念念低下头，神情别扭。
杜砚止就知道，她还在介意昨天闵轩笑她这件事。
“我们互相叫名字好不好？”
杜砚止拉起她的手：“你叫念念，还叫霍宁玥。”
“我叫你的大名和小名，你都要答应。然后，你可以叫我杜砚止，也可以叫砚止哥哥，但不能只叫哥哥。”
“你要是叫错了，我会纠正你。”
成年人会觉得无聊。
但对念念来说，却是极有趣的游戏。
尤其是，她现在还发不准“砚止”这两个字的音，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练习。
砚止哥哥是绝对不会嘲笑她的！
“好呀！”
念念快活地答应下来：“我们开始吧。”
两个孩子就坐在台阶上，玩起叫名字的游戏来。
杜砚止突然提出来的这个游戏，太合适不过了！
惹得她多看了他几眼。
然而不管怎么看，杜砚止都只是个长得像精致洋娃娃的小孩子呢。
冯珊摇了摇头，不会的，一定只是凑巧。
冯珊笑眯眯地，对着守卫说：“你看，我家的孩子可爱吧？”
守卫早就习惯了她的自来熟，跟着点点头。
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太可爱了。
他的工作是看门，大部分时候都很枯燥无趣。
一个年轻女佣人带着两个孩子玩耍，人畜无害，更没闹着要进去。
让守卫没有任何警惕，坐在那里看他们玩，倒也有趣。
走廊尽头的病房里。
一开始，霍昭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她太想念女儿，才会听见有人叫“念念”的名字。
程叙淮听得很清楚。
见霍昭华没问，就只当做没听见。
就算她恢复了记忆，在他私心里，仍然不愿意她那么早见到念念。
或者说，他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出现，来打扰这份难得的安宁。
两个人的世界，霍昭华只有他的世界。
多么珍贵。
程叙淮说着话，心里想着：应该是重名吧？只是小名而己。
他刻意放大了说话的音量。
哪怕只是重名，也不愿霍昭华被名字打扰思绪。
可是……
或许是母女连心，霍昭华忽地坐首身体，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你别说话。”
病房里安静下来。
走廊另一头，孩子们玩名字游戏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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