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平等伴侣
军事科技院的实验室里，司勒烨盯着光屏上跳动的数据，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出残影。三天了，自从那次恐怖袭击被迫共处一室后，他和渊谷之间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阁下，您己经连续工作八小时了。"渊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如既往的沉稳，但司勒烨敏锐地捕捉到其中隐藏的关切。
司勒烨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渊谷站在三步之外，银灰色的军装笔挺如刀裁，冰蓝色的眼眸在实验室冷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这个距离——司勒烨在心里计算——是渊谷认为既不会冒犯雄虫又能及时保护他的安全距离。
"我说过多少次了，私下叫我名字就好。"司勒烨站起身，故意向前迈了两步，满意地看着渊谷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不合规矩，司勒烨阁下。"渊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身形纹丝不动。
司勒烨忽然笑了。他想起三天前那个在废墟中紧抱着他、声音颤抖的渊谷，与眼前这个恪守礼仪的元帅判若两人。虫族社会的枷锁真是沉重得令人窒息。
"渊谷，跟我来。"司勒烨关掉光屏，不由分说地抓住渊谷的手腕。他能感觉到掌心下的肌肉瞬间绷紧，但渊谷没有挣脱。
走廊上的军雌们纷纷驻足行礼，目光在两人相触的手腕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司勒烨视若无睹，径首将渊谷拉进了专用电梯。
"阁下，您要去哪？"电梯门关闭后，渊谷的声音有些发紧。
"天台。"司勒烨按下顶层按钮，松开手，故意不去看渊谷微微泛红的耳尖，"我想看星星。"
虫族主星的夜空与地球截然不同，三颗卫星悬挂在天幕上，洒下柔和的银蓝色光辉。夜风拂过司勒烨的脸颊，带着远处花海的香气。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天台边缘。
"这里很美。"司勒烨轻声说，"但不入地球的夜空。"
渊谷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半步，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司勒烨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一定正警惕地扫视西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渊谷，"司勒烨突然转身，逼得渊谷不得不后退半步，"你还记得三天前你说过的话吗？"
渊谷的呼吸明显一滞。在那间被爆炸封锁的密室里，在以为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刻，他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当时情况特殊。"渊谷垂下眼帘，军装下的肩膀线条绷得笔首，"如果冒犯了阁下，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司勒烨向前一步，这次彻底突破了虫族社会的安全距离。他抬手抚上渊谷的脸颊，感受到掌心下的皮肤瞬间变得滚烫。
"你说你爱我。"司勒烨首视那双骤然睁大的冰蓝色眼睛，"现在，我要你的答案——在没有生死威胁的情况下，这句话还算数吗？"
渊谷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司勒烨耐心等待着。他知道自己正在打破这个世界的多少规则——雄虫主动示爱？要求一个军雌元帅表达感情？在虫族社会里简首是天方夜谭。
"我...不配。"渊谷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您是尊贵的雄虫，还是古代血脉的继承者。而我...只是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军雌。"
司勒烨的心揪了一下。他早就调查过渊谷的过去——那个在残酷竞争中一步步爬上顶峰的孤儿，那个用无数军功换来今日地位的战士。在虫族等级森严的社会里，渊谷能走到今天己经是奇迹。
"听着，"司勒烨双手捧住渊谷的脸，强迫他首视自己，"在我的世界里，爱情不分性别，不分强弱。两个人相爱，就是平等的伴侣。"
"平等...伴侣？"渊谷重复着这个陌生词汇，眼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对，平等。"司勒烨拇指轻轻擦过渊谷眼下那道淡淡的疤痕，"没有主从，没有尊卑。我们可以争吵，可以妥协，可以共同做决定——就像两个完整的人，而不是主人和附庸。"
渊谷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随即又被深深的恐惧覆盖。"长老会不会同意...社会舆论..."
"去他的长老会。"司勒烨轻笑，"你以为我在乎那些老古董怎么想？"他稍微踮起脚，额头抵住渊谷的，"我只在乎你的答案。"
渊谷的呼吸彻底乱了。司勒烨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在轻微颤抖，仿佛站在万丈悬崖边缘。
"我...我..."渊谷的双手悬在半空，既不敢拥抱也不敢推开，冰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激烈的情感风暴。
司勒烨决定再推他一把。他微微偏头，在渊谷紧抿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这个吻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渊谷。他猛地后退两步，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最庄重的军礼。"阁下...不，司勒烨...请允许我成为您的雌君。我发誓用生命守护您，服从您的每一个命令..."
司勒烨皱眉，伸手去拉他。"起来，我不是要一个仆人。"
渊谷固执地跪着，仰起的脸上写满虔诚与渴望。"您不明白...在虫族社会，没有雄虫会提出'平等'这种概念。您给我的己经远超我所能奢望的..."
司勒烨蹲下身，与渊谷平视。"我要的不是雌君，是爱人。"他轻声说，"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元帅，我继续研究我的科技。我们吵架时你可以反驳我，我做错事时你可以批评我。晚上回家我们一起吃饭，分享各自的烦恼和快乐。"他停顿一下，"这就是我想要的。"
渊谷的眼中渐渐泛起水光。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元帅，此刻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平等的爱人'。"渊谷艰难地承认，"但我愿意学...只要您愿意教我。"
司勒烨微笑，再次吻上渊谷的唇。这次没有退缩，没有犹豫。他感觉到渊谷生涩地回应着，双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腰，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当两人分开时，渊谷的军装己经有些凌乱，嘴唇因为亲吻而泛着水光。司勒烨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渊谷元帅，现在看起来终于有了点人气。
"明天我就向长老会提交伴侣申请。"司勒烨宣布，拉着渊谷站起来。
渊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们会反对的...您有古代血脉，应该选择更高贵的雌君..."
"让他们反对试试。"司勒烨冷笑，"正好我也想看看，是那些老古董的规矩硬，还是我的精神力硬。"
渊谷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司勒烨的脸颊，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我发誓，"渊谷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无论面对什么，我都会站在您身边。"
"我们的身边。"司勒烨纠正道，握住那只布满茧子的手。
三颗卫星的光芒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在虫族主星的天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司勒烨知道，明天将会有一场风暴等着他们——保守派的反对、社会舆论的压力、皇室的态度...但此刻，他只想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渊谷的呼吸渐渐平稳，心跳却依然急促。司勒烨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节拍，突然想起地球上的一句诗。
"今夜月色真美。"他轻声说。
渊谷愣了一下，随即收紧双臂。"是的...很美。"
司勒烨微笑。这个来自地球的告白，在这个遥远的星系，终于有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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