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点绛唇·虿盆魅影
虿盆血浸阶，蛊影摇窗隙。
帝子心惊，掖庭深几许。
蛛丝暗织，牵扯朝局异。
谁能避？龙涎香里，藏着杀人计。
章台殿的龙涎香混着股奇异的腥甜，扶苏将传国玺放在秦始皇案前时，指尖突然触到丝滑的异物——是根极细的金线，缠着半只干瘪的蛊虫，虫身的纹路与易水尸身里的噬心蛊完全相同。香炉里的灰烬簌簌落下，在玺印上拼出残缺的"高"字。
"这蛊虫，"秦始皇的手指敲击着案面，青铜烛台的火光在他眼底跳动，"赵高说，是燕人用来诅咒朕的。"他突然将玺印推回扶苏面前，"你信吗？"
扶苏的玄甲反射着烛火，照亮案底的暗格，里面的青铜匣半开着，露出的锦缎上，绣着与金线相同的花纹——是楚地的"缠枝莲"，与华阳太后寝殿的帷帐图案无二。"老臣李斯昨夜在赵高府中，搜出了这个。"李斯突然捧上只瓷瓶，里面的蛊虫正啃食着块写有"胡亥"二字的帛书。
第一折 忆秦娥·掖庭蛊影
香风细，虿盆藏在花阴里。
花阴里，宫娥魂断，血浸阶砌。
蛛丝缠裹传国玺，金线暗系谋逆意。
谋逆意，掖庭深似，汨罗江水。
掖庭的蔷薇架下，两个宫娥的尸体被蛛丝缠成了茧，虫蚀的伤口里，爬出的蛊虫正往花丛深处钻。扶苏的剑挑开蛛丝，里面的尸身己经干瘪，心口的位置有个细小的血洞，与噬心蛊的咬痕完全吻合。
"是'牵机蛊'。"嬴阴曼的银簪挑起只垂死的蛊虫，虫腹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绿光，"楚地巫蛊的一种，中者会像织布机的经线一样抽搐而死。"她突然指向花丛后的假山，"那里有动静。"
假山后的石洞里，赵高的亲信宦官正将只瓷瓶埋进土里，瓶身上的楚篆写着"献给华阳太后"。扶苏的剑抵住他咽喉时，宦官突然咬破藏在齿间的毒囊，嘴角溢出的黑血里，混着细小的蛊卵，落在扶苏的玄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搜他的住处。"扶苏的玄甲被嬴阴曼用石灰擦拭干净，蛊卵在白灰中纷纷爆裂。宦官的卧房里，床板下的暗格里，藏着本《楚巫蛊经》，书页间夹着的字条上，写着"用胡亥血饲蛊，可乱秦祚"。
掖庭令匆匆赶来时，手里的账册还在滴水——是从宫娥的尸身旁找到的，上面记载着近三个月，有三十七个宫娥莫名失踪，每个失踪者的名字旁，都画着个小小的"楚"字。"都是楚地送来的陪嫁宫女。"掖庭令的声音发颤，"华阳太后上个月还召见她们去甘泉宫祈福。"
甘泉宫的祈福坛上，残留着未烧尽的帛书，上面的楚文写着"以秦子之血，祭我大楚亡魂"。坛下的灰烬里，混着块玉佩，刻着的"阴"字被血浸透——是嬴阴曼的贴身之物，她认出这是去年楚系外戚送给她的生辰礼。
第二折 鹧鸪天·旧案勾连
虿盆血溅牡丹红，旧案新痕一脉通。
楚系暗藏巫蛊计，燕人曾献噬心虫。
金殿上，帝心忡，赵高巧舌掩真容。
蛛丝牵出千条线，都系咸阳落日中。
李斯在少府监的档案库里，翻出了十年前的旧案——当年嫪毐之乱时，也曾在雍城发现过类似的蛊虫，当时的经手人，正是时任中车府令的赵高。档案的夹页里，掉出张楚地的船票，上面的印章与华阳太后娘家的"芈氏商号"完全相同。
"赵高年轻时在楚地做过质子。"李斯的山羊胡上沾着灰尘，指着档案里的画像，赵高的左耳后有个月牙形的疤，与楚巫的标记无二，"他学过楚地的巫蛊术，这是早就埋下的隐患。"
扶苏的剑劈开赵高府中的密室，里面的石壁上，刻满了楚文的诅咒，最显眼的是"始皇帝死而地分"七个字，字缝里的血渍己经发黑，检测后发现与七年前去世的昌平君血型一致——昌平君是楚考烈王的儿子，秦始皇的表叔，因叛秦被处死。
密室的暗格里，藏着只青铜鼎，鼎内的虿盆里，养着的蛊虫正啃食着块秦律竹简，上面的"禁巫蛊令"被蛀得千疮百孔。鼎底的铭文写着"楚芈氏造"，与华阳太后陪嫁的青铜器纹饰完全相同。
嬴阴曼突然想起，去年胡亥生病时，赵高送来的"安神汤"里，就漂浮着类似的蛊虫幼虫，当时被她用银簪挑出，以为是药材里的杂质。"他早就开始对胡亥下手了。"她的银簪在密室的石壁上划出火星，"这些蛊虫需要特定的血脉才能存活，胡亥的母亲是楚国人，正好符合条件。"
第三折 破阵子·帝心难测
金殿忽闻蛊案，龙颜震怒非常。
赵高巧言辩白处，楚系群臣皆恐慌。
帝心深似洋。
秦始皇在章台殿召开朝会，案上的瓷瓶里，蛊虫正啃食着写有"楚"字的木牌。赵高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金砖，哭诉是楚系外戚栽赃陷害："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怎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定是芈氏想借巫蛊案动摇国本！"
楚系大臣们纷纷反驳，廷尉芈启捧着家族的丹书铁券："我芈氏世代忠良，怎会行巫蛊？分明是赵高专权，想铲除异己！"双方在金殿上争执不休，唾沫星子溅到秦始皇的龙袍上，他却面无表情，只是把玩着那只蛊虫。
扶苏突然呈上从赵高密室找到的《楚巫蛊经》，书页上的批注与赵高的笔迹完全一致。"陛下，"他的声音在金殿回荡，"赵高不仅私藏蛊术，还与楚地巫祝往来密切，去年他派往楚地的使者，带回的不是贡品，而是这种'牵机蛊'的虫卵。"
秦始皇的目光落在赵高身上，突然笑了："你既懂蛊术，可知如何解这牵机蛊？"赵高的脸色瞬间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没想到秦始皇会突然发难，这牵机蛊的解药，只有楚地的芈氏家族才掌握。
华阳太后的亲信突然冲进来，捧着只锦盒："太后献上解药！"盒里的药草散发着奇异的香气，与扶苏在楚地见过的"还魂草"完全相同。"太后说，此药可解天下奇毒，愿陛下息怒，勿要牵连无辜。"
第西折 蝶恋花·香魂泣血
麝脐香里藏机巧，宫娥血溅，染透红芍药。
楚系阴谋连楚调，赵高毒计缠宫道。
嬴女窥破其中妙，银簪挑蛊，险把自身绕。
金殿辩论犹未了，更深又见幽魂叫。
嬴阴曼在楚系嫔妃的宫殿里，发现了特制的香料，燃烧时产生的烟雾，能让蛊虫变得更加凶猛。她将香料的残渣交给太医，化验出里面含有楚地的"断魂草"，与掖庭宫娥尸身上的毒素完全吻合。
"是芈昭仪的宫里。"嬴阴曼的银簪挑着块绣帕，上面的缠枝莲纹里，藏着细小的蛊卵，"她上个月刚从楚地探亲回来，带回的香囊里，就有这种香料。"帕子的角落绣着个"高"字，针脚与赵高府中找到的帛书相同。
芈昭仪被带到秦始皇面前时，怀里还抱着只猫，猫的脖颈上系着的铃铛里，藏着只蛊虫。"这是...是赵大人送的宠物。"她的指甲掐进猫的皮肉，猫惨叫着挣脱，铃铛掉在地上，蛊虫爬出来咬向最近的胡亥。
扶苏的剑及时挑飞蛊虫，却发现猫的尸体里，藏着封信，是华阳太后写给芈昭仪的："待蛊事成，立胡亥为太子，我芈氏可重返楚国故地。"信末的印章，与十年前嫪毐之乱时的楚系叛乱者所用印章完全相同。
掖庭的古井里，又捞出三具尸体，都是负责给芈昭仪送香料的小宦官，他们的喉咙被蛊虫咬穿，手里还攥着赵高的令牌——显然是被灭口的。井壁的砖缝里，刻着的"楚"字越来越多，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咸阳宫。
第五折 渔家傲·稚子祸机
痴儿持虎符，轻动杀机藏。
赵高诱他，蛊虫饲玉璋。
帝心疑，朝局荡，楚系秦臣互抵牾。
嬴女扶苏，合力破迷障。
胡亥偷偷拿了秦始皇的半块虎符，想去找赵高炫耀，却在宫门口被拦下。侍卫在他的袖中搜出只瓷瓶，里面的蛊虫正啃食着写有"扶苏"二字的木牌——是赵高教他的"厌胜之术"，说这样能让扶苏生病。
"这是你做的？"秦始皇的龙袍扫过胡亥的脸颊，虎符的棱角硌得他生疼。胡亥吓得大哭，指着赵高的方向："是赵大人教我的！他说这样就能当太子！"他的袖管里，还掉出张楚地的地图，上面用朱砂圈出了咸阳宫的位置。
赵高跪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陛下明鉴！是胡亥公子自己贪玩，老奴只是给了他只普通的金龟子，不知为何变成了蛊虫！"他的指甲缝里，藏着的蛊卵突然掉落，被秦始皇的内侍踩碎，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蒙恬从前线送来急报，说楚地的芈氏部族正在集结兵力，扬言要为"被秦帝迫害的巫祝"报仇。军报的蜡丸里，还裹着块帛书，上面的楚文写着"三月初三，里应外合，诛杀秦帝"——日期正是当年荆轲刺秦的纪念日。
第六折 念奴娇·朝堂对峙
金殿之上，看群僚舌战，各执一词。
楚系声言遭陷害，赵党巧言掩饰。
蛊虫为证，旧案新痕，都系权谋里。
帝心难测，一时谁能猜意？
李斯突然呈上赵高与楚地巫祝的通信，信中提到"用胡亥为饵，引扶苏入套"。信末的日期，与胡亥第一次生病的时间完全吻合。"赵高不仅会巫蛊，还与楚地叛军勾结！"李斯的声音在金殿震动，"老臣有证据，去年他私放的楚地奸细，己经在关中联络旧部！"
赵高的脸色由白转青，突然指向扶苏："是他！是扶苏与楚系勾结，想借巫蛊案除掉我，好早日继位！"他从怀中掏出块玉佩，刻着的"苏"字被血浸透，"这是从掖庭宫娥的尸身上找到的，分明是扶苏的信物！"
扶苏认出这是去年楚系外戚送他的寿礼，早就被他丢弃，没想到会被赵高捡去。"陛下可验玉佩的血迹，"他的目光如剑，"这血是宫娥的，绝非臣所留。赵高私藏臣的旧物，居心叵测！"
华阳太后突然颤巍巍地走进金殿，手里的拐杖指着赵高："哀家可以作证，这巫蛊案确实与他无关。"她的指甲缝里，藏着的蛊卵突然掉落，滚到秦始皇的龙座前，"是...是哀家一时糊涂，想诅咒胡亥，让他别再争储..."
第七折 临江仙·余波暗涌
暂歇雷霆怒，暗流仍未央。
赵高虽贬，楚系未全亡。
蛊虫虽灭根犹在，朝堂隐患深藏。
帝子更须防，前路多荆棘，步步涉冰霜。
秦始皇最终将赵高贬为庶人，却没有深究楚系的责任，只是下令收缴全国的巫蛊书籍。华阳太后被禁足甘泉宫，芈昭仪等楚系嫔妃被打入冷宫，但楚地的叛乱，仍在暗中酝酿。
扶苏在回府的路上，被个蒙面人拦住，递给他封信，是楚地巫祝写的："赵高只是棋子，真正想颠覆大秦的，是藏在朝堂深处的'楚魂'。"信末的标记，与十年前嫪毐之乱时的叛军印章完全相同。
嬴阴曼在整理宫娥遗物时，发现了块刻着"楚"字的令牌，与骊山窑厂陶俑里的完全相同。她突然明白，那些陶俑不仅是陪葬品，还是楚系用来联络旧部的信物，每个陶俑的腹腔里，都藏着块这样的令牌。
胡亥虽然没被追责，但秦始皇对他的戒心越来越重，下令让他闭门读书，不许再参与朝政。他的太傅偷偷告诉扶苏，胡亥最近总说梦话，喊着"蛊虫别咬我"，显然是被吓坏了。
咸阳的夜色越来越浓，章台殿的烛火彻夜不熄。秦始皇站在地图前，指尖划过楚地的疆域，那里的烽火己经点燃，而关中的暗流，正顺着蛛网般的密道，悄悄蔓延到帝国的心脏。扶苏知道，这场由巫蛊引发的风波，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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