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东南山林深处的古庙遗址像被岁月啃噬过的巨兽骨架。残垣间垂着藤蔓，风一过就簌簌抖动。
楚尘站在废墟前，掌心鉴宝轮缓缓旋转，金线刺破薄雾，首指大殿方向。他手指无意识轮盘边缘，指甲盖泛白。
“幽冥界的气息。”他低声道，喉结上下滚动，“比血鸦盟那张符纸浓得多。”
苏璃横剑在手，指尖敲了敲剑鞘：“这地方——”话没说完就被风无涯打断。
“后背发凉。”那人扛着锤子，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总觉得有人在我脖子上吹气。”
“闭嘴。”楚尘抬脚踩进碎石堆，脚下传来骨骼般的脆响，“不是来写游记的。”
他们踩着枯枝往前挪，空气里混着铁锈味和烂花粉。老胡缩起脖子，喉结滑动时颈侧血管突突跳。
“该不会是搞什么邪祭的地方吧？”
“差不多。”楚尘蹲下身，食指沾了焦黑痕迹抹开，鉴宝轮嗡地颤起来，浮出几串模糊符文，“跨界阵法留下的疤。”
南宫少主瞳孔骤缩：“跨界？”声音像被掐住的鸭子，“你是说……”
“不光打通。”楚尘站起身时膝盖骨咔一声，目光扫过众人，“是要把东西带出来。”
篝火噼啪炸开火星。
楚尘盘膝坐着，鉴宝轮在掌心跳动金圈。他忽然咳嗽两声，喉头涌起血腥气又咽回去。
“天机阁盯上我们了。”他说得轻，像是谈论天气，“看他们怎么出手。”
苏璃握紧剑柄，虎口茧子硌得掌心生疼：“你打算？”
“先让他们试探。”楚尘嘴角扯出个弧度，眼尾纹路却僵着，“陪玩。”
营地外脚步声碾碎寂静。
五道人影从林子里漫出来，领头的披青袍，玉牌晃得叮当响。
“借个火。”那人拱手，袖口露出半截缠银丝的腕骨，“深夜打扰。”
楚尘眯眼盯着鉴宝轮，轮盘上浮出小字：【天机阁·陆云】。
“巧得很。”他慢悠悠起身，鞋底碾碎干叶，“这么晚还散步？”
“修行要勤勉。”陆云笑得温润，耳垂却微微发红。
“那你修行的方向。”楚尘突然抬手，点向对方腰间玉牌，“偏得离谱。”
陆云眼底掠过暗芒，身后西人灵力骤然暴涨。
“嘴上说散修。”楚尘往前半步，衣摆掀起旋风，“灵气波动倒是整整齐齐。”
苏璃雷光窜上指尖，照亮她咬紧的牙关：“把我们当瞎子？”
“家主想请楚公子做客。”陆云笑容褪去，语气温柔如旧。
“做客？”楚尘冷笑，喉结滚动时锁骨凹陷加深，“还是软禁？”
“诚意邀请。”那人指尖抚过玉牌，青筋暴起，“若执意拒绝……”
风无涯锤子哐当落地：“当我们是泥捏的？”
“风前辈。”楚尘抬手拦住他，瞳孔映着跳跃的火光，“告诉你们阁主，我对天机阁没兴趣。”
“哦？”陆云瞳孔收缩，寒意从脊椎窜上来，“那就抱歉了。”
五道身影同时扑来，落叶卷成旋涡。
楚尘后撤半步翻转法印，鉴宝轮爆开金光。
“因果追溯！”
金线穿透修士胸膛，那人闷哼着倒飞，撞断半截枯树才停下。
“你会因果之术？”陆云瞳孔震颤，掌心渗出冷汗。
“管我懂不懂。”楚尘甩出雷符，电光劈开夜幕，“吃这个！”
陆云挥袖格挡，靴底在地面犁出两道沟壑，唇角溢出血线。
“走。”他低喝一声。
西人退入黑暗，连脚步声都消失得干净。
老胡拍胸口的手还在抖：“真是天机阁的人？”
“千真万确。”楚尘收起鉴宝轮，太阳穴突突跳动，“他们盯上我们了。”
“接下来？”苏璃剑尖垂地，凝着露水。
“等。”楚尘擦拭剑刃，血珠顺着纹路滚落，“等他们再来，或者——”
他抬头望向林海尽头，那里有座从未标记的遗迹正在苏醒。
晨曦穿透树冠，斑驳光影落在楚尘肩头。他忽然皱眉，鉴宝轮剧烈震动，金线刺破朝霞指向更深处。
赤魂宗的气息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风无涯锤子发出嗡鸣：“最近太低调了？”
楚尘站起身，喉结滚动时脖颈青筋凸起。他转身看向众人，眼神像淬过火的刀锋。
“正好。”
远处林中浮现黑影，杀机己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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