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火在夜风里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人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一双眼睛像埋伏在深林里的兽,不动声色地盯着楚尘。他掌心浮现的印记,与玉简上的纹路几乎完全一致,像是某种古老契约留下的烙印。
“你是唯一的钥匙。”楚尘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老胡悄悄退了两步,凑近苏璃耳边:“这人……我听过一点风声。听说他是幽冥界当年叛逃的‘影使’之一,专门干掉背叛者——结果自己也成了逃犯。”
苏璃冷笑一声,没说话。
无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头轻轻偏了一下,目光扫过他们,眼神平淡得近乎冷漠。两人背脊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似的。
楚尘终于开口,语气冷得像冰:“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面缓缓收起手,低声说:“兑现一个承诺——关于你手中那块玉简的真正用途。”
楚尘看了他几秒,转身走向营帐,脚步不重也不急:“进来吧。”
众人重新围坐案前,玉简摆在正中央,泛着微弱紫光。鉴宝轮无声悬浮其上,金线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仿佛在尝试解析其中的信息。
“你知道它是什么?”楚尘问。
“它是开启‘幽墟之门’的三枚信物之一。”无面答得干脆,“另外两枚,分别在玄剑宗和幽冥界的高阶鬼王手里。”
老胡差点咬到舌头:“啥?玄剑宗也有?那不是咱们这边最强的门派吗?”
“没想到你们也搅进来了。”苏璃冷笑。
无面摇头:“玄剑宗内部有分歧,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这块玉简的分量。至于幽冥界那边……是因为某些人的野心。”
“野心?”楚尘挑眉。
“他们想打通幽冥界和玄黄界的通道。”无面眼神沉静,“让两个世界融合,重塑秩序。”
空气骤然凝滞。
“疯子。”老胡喃喃道。
“可为什么是我?”楚尘低头看着玉简,“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去?”
“因为你有鉴宝轮。”无面声音压低,“只有拥有‘万象之眼’的人,才能唤醒遗迹的力量。你是唯一能打开幽墟的人。”
楚尘沉默了。鉴宝轮在他掌心微微震动,像是回应这句话的真实性。
“所以你说我是钥匙的意思是?”
“我能带你进去,避开陷阱和封印。”无面顿了顿,“但我不会帮你取走任何东西。”
“你要什么?”楚尘首视着他。
“我的自由。”无面嗓音有些沙哑,“只要我能摆脱幽冥界的追踪,任务就算完成。”
“听起来像是个交易。”苏璃冷冷道。
“聪明。”无面嘴角轻轻扬起,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赵铁山三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公子!”赵铁山喘着气,“东南乱石岗……妖兽全不见了!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头活着的!”
“没人?一头都没有?”楚尘皱眉。
“连尸体都没见着。”雷九脸色发白,“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柳斗笠低声补充:“我们在一块岩石上发现了符文,和您那玉简上的纹路很像。”
楚尘猛地站起身,看向无面:“怎么回事?”
无面只是笑了笑:“看来有人比你更快一步。”
“谁?”
“可能是玄剑宗,也可能是幽冥界。”他耸肩,“但不管是谁,都说明一件事——幽墟之门快要开启了。”
整个营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事不能拖。”老胡率先开口,“得赶紧做决定。”
“可要是里面有陷阱呢?”苏璃质疑,“万一这是天机阁设的圈套?”
“可能性很高。”楚尘点头,“但这也是我们唯一能掌握主动权的机会。”
“你真打算去?”赵铁山忍不住问。
“当然。”楚尘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既然有人把戏台搭好了,不去捧场,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老胡叹了口气:“好吧,我陪你疯。”
“算我一个。”苏璃拍了拍酒壶。
无面静静站着,像是早己预料到这个结局。
接下来一夜,营地灯火通明。
楚尘召集众人召开紧急会议,将情况大致说明,留下部分实力较强的修士坐镇营地,布下多重防御阵法与机关陷阱,以防敌对势力趁虚而入。
另一边,他亲自挑选出一支精锐小队,包括风无涯、苏璃、老胡以及新加入的赵铁山三人。至于无面,则被安排在队伍最后方,由风无涯暗中盯梢。
临行前,楚尘再次取出玉简,鉴宝轮缓缓转动,一道金光从轮盘中心射出,与玉简交汇,形成一条若有若无的光脉。
“它在回应什么。”楚尘低声自语。
“像是召唤。”风无涯答。
“没错。”楚尘握紧玉简,“出发。”
队伍踏上了前往幽墟之门的旅程。夜色沉沉,林间雾气弥漫,远处偶尔传来魔兽低吼,令人脊背生寒。
楚尘走在最前方,鉴宝轮在他袖中不断震动,频率逐渐加快,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古老的呼唤。
他眯起眼,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条路,或许通往力量,也通往深渊。
可他己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脚步声在林间回荡,像是命运敲响的鼓点。
下一刻,他忽然停下。
前方的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一座巨大的石门轮廓,门上雕刻着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而在石门下方,一道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似乎早己在此等候多时。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楚尘瞳孔猛然收缩。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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