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青石板染成暗金色，屋檐下的铜铃被风拨出几声哑响。楚尘一行刚迈进门槛，靴底还沾着山道上的碎叶，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雷九一屁股坐上木椅，膝盖撞到桌沿发出闷响，“轻点行不行？我这腿还没缓过来。”
风无涯扯下外袍甩在肩头，袖口还挂着半片枯叶：“你那叫疼？刚才差点把我掀飞出去三丈远。”
赵铁山一句话没说，径首走到角落，斧头往地上一顿，震得桌上的茶碗晃了两下。他整个人像块浸过水的岩石，沉得透不出一丝声响。
老胡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手指捻开一角，里头叮当作响：“赚大发了！那灵核成色好得离谱，换套法器加几瓶丹药绝对没问题。”
窗边的苏璃没动，目光钉在远处林影间，眉头压得极低：“别高兴太早，那个黑袍守卫……它还在后面。”
楚尘低头看着掌心的鉴宝轮，指针微微颤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频率比之前快了些，像是心跳。
他抿了抿唇，声音不大：“它还没停。”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你是说……”老胡咽了口唾沫，喉结滚了一下，“那东西还没死？”
“不是。”楚尘摇头，指尖轻轻轮盘边缘，“是它在引导我。”
“引导？”风无涯皱眉，“什么意思？”
“它对遗迹深处的力量有反应。”楚尘翻转鉴宝轮，金光顺着纹路游走，“那种力量……不在这片仙域。”
屋里静了几息。
“你是说……”苏璃转身，眼神锐利如刃，“还有别的空间？”
“或者说是更高层次的存在。”楚尘声音低了下去，“我在想，那些遗迹的设计者，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留下这么强的阵法和灵核？”
雷九挠了挠后脑勺：“等等，咱们刚逃出来，现在谈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不早。”楚尘语气硬了些，“正因为刚死里逃生，才更该弄清楚背后藏着什么。”
他扫视一圈，最后停在赵铁山身上：“休整三天，然后出发。”
“去哪？”赵铁山终于开口。
“天玄仙域。”楚尘嘴角微扬，“那里，才是真正的开始。”
——
三日后，大堂内灯火摇曳，桌上铺满玉简、地图、符箓，还有几块从遗迹带回来的残片。众人围坐，气氛沉得像锅底。
老胡搓着手：“我去市场问了，通往天玄仙域的路线有三条，都不太平。”
风无涯挑眉：“怎么说？”
“第一条走传送阵，但需要一笔天价灵石，还得过‘天玄阁’审核，手续麻烦不说，路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盯着。”老胡叹了口气，“第二条是从北境荒原穿过去，那边魔兽多，还有个‘幽影沼泽’，进去的人十个里头能活着出来的不到三个。”
雷九忍不住问：“第三条呢？”
老胡压低嗓音：“最危险。要穿过‘裂空禁地’，那是连魔道都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里面不仅有空间乱流，还有传说中的‘虚影兽’，专门吃修士神魂。”
赵铁山皱眉：“听起来都不是好路。”
“所以我们得两手准备。”楚尘站起身，手中浮现出鉴宝轮的微光，“第一，我会用鉴宝轮探测附近的空间波动，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一条隐秘通道。”
“其次？”苏璃问。
“其次，我们要提前布置防御与护航手段。”楚尘环顾众人，“风无涯，你负责联络旧识，收集沿途情报；雷九，你跟赵铁山一起筹备物资，尤其是恢复类的丹药和符箓；老胡，你继续打探市场消息，特别是关于‘裂空禁地’的情报。”
他顿了顿，目光沉了几分：“至于我……我要去一趟‘灵脉宗’。”
众人一惊。
“灵脉宗？”风无涯瞪眼，“那可是天炎域最大的势力之一，你怎么进得去？”
“我有个熟人。”楚尘笑了笑，“他欠我一个人情。”
老胡拍大腿：“我就说嘛，你小子肯定藏着一手。”
“这不是藏，是时机未到。”楚尘语气淡了些，随即又正色道，“接下来的路，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险。但我们己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死在路上，要么……”他抬手，鉴宝轮在他掌心缓缓旋转，“闯入天玄仙域，打破桎梏。”
众人互望一眼，纷纷点头。
“那就定了。”风无涯伸了个懒腰，“我先去找几个老朋友聊聊，顺便打听最近有没有新晋炼丹师。”
“我去仓库清点库存。”赵铁山拎起斧头，“弹药不能少。”
“我这边没问题。”雷九咧嘴笑，“只要给我足够的恢复丹，我能扛住一头五阶魔兽。”
老胡己经开始拼地图：“等我把这几张凑齐，咱们就能确定最佳路线了。”
楚尘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里却有些发紧。
鉴宝轮的震动依旧没停，反而更强了些。
他悄悄将其贴在胸口，闭上眼，感知那股奇异的波动。
忽然，一股信息涌入脑海：【高维能量场波动增强，检测到未知引力源】
他猛地睁开眼，心跳快了几拍。
“看来……不止是我们要去找它。”他低声自语，“它也在找我们。”
——
夜色沉沉，营地灯火摇曳，风吹得树影婆娑。
楚尘站在后院，仰望星空。夜风掠过耳际，带着几分凉意。
“你在担心什么？”苏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是担心。”楚尘轻声道，“是预感。”
“预感什么？”
“这次的旅程，不会像以前那样简单了。”他抬头看向她，“我有种感觉，一旦踏入天玄仙域，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苏璃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搭在他肩上：“那就别回头。”
楚尘怔了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嗯，不回头。”
话音刚落，鉴宝轮突然剧烈震动，一道红光自轮盘中央射出，在夜空中划出诡异弧线。
“这是……”楚尘瞳孔微缩。
“怎么了？”苏璃也察觉到了异样。
“它锁定了一个坐标。”楚尘盯着红光方向，“就在……裂空禁地边缘。”
苏璃眼神一冷：“有人在等我们。”
“或者……”楚尘握紧鉴宝轮，“是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低吼，仿佛某种野兽的咆哮。
两人同时转身，只见黑暗中，一道巨大的黑影缓缓逼近。
下一秒，一个身影冲了出来，披着破烂黑袍，眼中燃烧着幽蓝火焰！
“糟了！”苏璃拔剑而起。
“它真的追来了！”楚尘翻手祭出防御阵纹，脚下地面瞬间亮起光芒。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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