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波斯密使 第六节：暗流汹涌

长安的夏夜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中仿佛凝结着看不见的硝烟。太极殿前的铜鼎燃着驱暑的艾草，烟雾缭绕间，却掩不住朝臣们凝重的神色。三司会审前夜，整个长安城如同被拉紧的弓弦，只待一声令下，便会迸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

鸿胪寺驿馆内，阿卜杜勒正与王圭密会。檀香混着波斯特有的藏红花香气弥漫在屋内，案几上摆放着崭新的西域地图，几条红线将大唐边境与波斯领土分割得支离破碎。"王大人，明日只要您按计划发难，"阿卜杜勒将一只沉甸甸的锦盒推到对方面前，打开后是一串镶嵌着祖母绿的金项链，"我王承诺，事成之后，河西走廊的通商权，您家族可独占三成。"

王圭的手指抚过温润的宝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但多年的官场经验让他很快恢复镇定："贵使放心，御史台定会秉公'审理'。只是蒋师仁那边......"话音未落，巴赫拉姆匆匆入内，附在阿卜杜勒耳边低语几句。使者的脸色瞬间阴沉："什么？蒋师仁突破了三道埋伏？传令下去，让最后一道关卡的'天狼帮'务必截下书信！"

与此同时，刘德威的府邸内，书房的烛火映照着满墙的地图与密报。老尚书握着陈玄策从西域带回的迦叶宗密卷，上面用梵文详细记载着终焉之器的邪恶用途。"这些波斯人，竟敢颠倒黑白！"他重重拍案，震得案头的墨砚溅出几滴黑墨，"来人，备马！我要连夜进宫面见陛下！"然而刚走到门口，管家神色慌张地拦住他："大人，府外突然多了许多陌生面孔，恐怕......"

夜色中的朱雀大街，黑影在屋顶穿梭。蒋师仁率领的残部终于抵达长安城近郊，却在灞桥畔遭到了埋伏。箭矢如雨点般从暗处射来，一名士兵为保护书信，身中七箭仍死死抱住装有密信的匣子。"将军，他们早有准备！"副将嘶吼着挥刀砍倒一名刺客，"这些人刀法诡异，像是波斯的'暗影卫队'！"蒋师仁的金错刀卷了刃，鲜血顺着刀柄流下，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就算只剩一人，也要把信送到！"

西市的波斯商馆内，阿里望着整装待发的车队，心中满是不安。他偷偷将一卷羊皮纸塞进一个胡商手中："这是波斯人阴谋的证据，你想尽办法交给鸿胪寺卿。我有种预感，长安要变天了......"然而，商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数十名手持火把的暴民高喊着"赶走胡商"冲了进来。阿里脸色大变："不好！有人故意煽动！"混乱中，他的商队被冲散，那卷关键的证据也不知去向。

在长安城的另一角落，吐蕃使者禄东赞与泥婆罗使节正在密谋。"明日会审，我们就以边境通商受阻为由，要求大唐开放更多关隘，"禄东赞指着地图上的战略要地，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若他们不答应，我们就联合西突厥，在西域给大唐添点'麻烦'。"两人相视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对利益的渴望与对大唐的挑衅。

太极殿内，唐太宗辗转难眠。他望着墙上的《贞观政要》，当年与群臣共治天下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朝堂分裂、外邦挑衅，而最信任的臣子陈玄策却深陷漩涡。"传李淳风进宫，"帝王突然开口，"朕要夜观星象，看看这局势究竟走向何方。"

当更夫敲响西更鼓时，长安城依旧未眠。有人在黑暗中磨刀霍霍，有人在焦急地等待消息，也有人在为守护真相拼尽全力。蒋师仁带着最后的几名士兵，浑身是血地倒在朱雀门前，手中的锦盒却始终高高举起；刘德威被困在府邸，望着天空的乌云，心中暗暗祈祷；而阿卜杜勒等人，则在盘算着明日如何给陈玄策致命一击。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紧张与不安。这场由波斯密使挑起的风波，早己超出了个人荣辱的范畴，演变成关乎大唐国运的生死较量。暗流在平静的表象下汹涌澎湃，只待破晓时分，便会掀起惊涛骇浪。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夜过后，长安城或许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