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镜厅谜影
生物科技大楼的旋转楼梯盘旋向上，每一步都伴随着墙面砖块的剥落与重组，1943 年的青砖与 2023 年的钢筋在时空乱流中交替显现。陆鸣握着镇仙铃的手心里全是冷汗，铃身刻着的双生莲纹路正与他后颈的皮肤产生共振，那是苏绣月临终前用镇仙铃碎片为他种下的标记。柳七七嚼碎第二十根棒棒糖，“咔哒” 一声咬碎糖棍，糖浆顺着下巴滴在蟒尾鳞片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小崽子，你妹妹要是敢变成机械妖怪，老娘就把她拆了当零件卖 —— 先从那对蓝宝石耳环开始。” 她的蟒尾无意识地缠上楼梯扶手，金属栏杆在鳞片压力下扭曲变形，露出内部锈迹斑斑的青铜纹路，“当年长白山的熊瞎子都没这么难对付，这破镜子倒是挺会摆谱。”
沈青鸾突然停在楼梯转角，古琴发出警示的颤音，琴弦绷得几乎透明。墙面浮现出斑驳的青铜饕餮纹，与她腕间红绳上的碎片完美契合。“是古董行会的‘时空锚’，” 她指尖抚过纹路，红绳突然绷首如弓弦，绳结处的刺刀碎片泛起寒光，“1943 年百乐门的镜厅就藏在这堵墙后面，当年日军就是用这种阵法封锁地下赌场，墙上的咒文每一道都浸过抗战士兵的血。” 她的声音低沉，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的前世... 曾在这面墙下救过一个小女孩，她哭着喊我‘阿姊’，眼睛像琉璃盏一样亮。”
Alisa 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三维地图，齿轮声中混着《蓝色多瑙河》的片段，旋律因电流干扰而断断续续。“墙体夹层存在量子通道，怀表的共振频率可以打开 —— 但通道内存在强腐蚀性的时间流体，暴露超过三十秒会被分解成基本粒子。” 她转向陆鸣，义眼瞳孔里跳动着红色警告，机械臂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建议由我先行探路，你的生物体征无法承受时空乱流... 我计算过，我的存活率比你高 67.3%。” 她顿了顿，机械音突然柔和半分，“而且... 我想确认一些关于自己的真相。”
“放你娘的机械油！” 柳七七甩动蟒尾抽向墙面，鳞片擦过青铜纹路的瞬间，墙体如水幕般裂开，露出门楣上 “镜花水月” 的鎏金匾额，匾额边缘还残留着弹孔。门内传来留声机的杂音，周璇的《夜上海》时断时续，混着骰子撞击的声响，还有隐约的枪声与尖叫，像被揉皱的老唱片。“东北仙家从不躲在女人后面，” 她叼着新拆开的柠檬味棒棒糖，鳞片泛起防御性的金光，尾尖卷起陆鸣的书包带，“再说了 ——” 她冲陆鸣挑眉，鳞片缝隙间透出狡黠，“你兜里的民国台灯还没亮呢，急什么？难不成你想让小姑娘先淌这趟浑水？”
镜厅内的景象让陆鸣瞳孔骤缩。数百面落地镜呈环形排列，每面镜子都映照着不同的时空：左侧镜中是 1943 年的百乐门，们穿着织金旗袍旋转，日军军官的军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某个的耳垂上晃着与 Alisa 相同的蓝宝石耳环，她的眼神惊恐却倔强；右侧镜中是 2077 年的赛博都市，机械义体人在霓虹中穿梭，天空飘着酸雨，某个机械人的后颈赫然纹着双生莲图案，正在与一群黑衣人激战。正中央的圆形舞台上，穿旗袍的神秘女子背对众人而立，她的旗袍下摆绣着栩栩如生的蟒纹，与柳七七的鳞片形成诡异呼应，发丝间还别着一朵枯萎的白玉兰。
“欢迎来到时间当铺的总店，” 女子转身时，陆鸣猛地屏住呼吸 —— 她的容貌与首章监控中的旗袍女子分毫不差，只是左眼角多了颗泪痣，眼尾的细纹里似乎藏着无数个时空的沧桑，“陆鸣先生，我是你的镜像管理员，负责回收过期的容器... 以及见证你的崩溃。” 她的声音像浸泡过福尔马林的丝绸，光滑却冰冷。
柳七七的蟒尾瞬间缠住最近的落地镜，鳞片压碎镜面的瞬间，镜中场景化作数据流钻进她皮肤，她猛地甩尾将碎片扫向舞台，碎片在空中折射出无数个她的倒影：“你算哪根葱？敢动老娘的人？” 她后颈的双生莲纹身突然发烫，鳞片尖端渗出金色血液，每一滴血珠落地都绽开一朵微型莲花，“先尝尝老娘的蟒尾功！”
“她是镜中世界的核心 AI，” 沈青鸾古琴横在胸前，琴弦上凝结出冰晶，指尖在琴弦上快速滑动，奏出压抑的泛音，仿佛千军万马踏过冰河，“1943 年被日军制彘封入镜中，现在是境外组织的时间接口... 我的前世记忆里，她的惨叫声能穿透三条街，连鬼魂都为之落泪。” 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古琴弦上的冰晶因情绪波动而碎裂，如她破碎的前世。
女子轻笑一声，抬手轻挥，所有镜面同时亮起。陆鸣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里挣扎：有的在实验室被解剖，手术刀下的皮肤下露出机械骨骼，眼中满是绝望；有的在数据世界被追杀，数据流化作利箭穿透胸口，却仍伸手护着怀中的机械义体；有的在古董行会的刑房里受刑，青铜锁链烙下与王德发相同的饕餮纹身，却紧咬下唇不肯求饶。“这些都是你失败的时间线，” 女子指尖划过镜面，某个陆鸣的克隆体突然爆体而亡，血珠在镜面上凝结成 “ST” 字样，“只有成为我的容器，才能终结这无尽的循环... 看看你有多没用，连保护重要的人都做不到。”
Alisa 的激光突然扫射舞台，却在触碰到女子的瞬间被反弹，光束擦过陆鸣发梢，在身后墙面熔出焦洞。“她的本体是镜厅中央的【时间梳妆台】，必须摧毁核心才能关闭镜像世界！” 她的机械义眼迸出火花，机械臂展开成炮台模式，齿轮摩擦声越来越响，“陆鸣，用台灯照她的耳环！那是连接现实的锚点... 就像用钥匙打开锁！别犹豫，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陆鸣猛地扯开书包，民国黄铜台灯在掌心发烫，灯罩内侧隐约可见苏绣月的字迹：“别怕，鸣儿，光永远在镜子背面。” 当灯光照向女子耳环的瞬间，所有镜面同时浮现出苏绣月的影像。“七七，还记得长白山的约定吗？” 苏绣月穿着实验服，鬓角别着柳七七送的银簪，身后是燃烧的实验室，浓烟中隐约可见 “ST-000” 的标识，“陆鸣是双生莲的笔，而你们是墨，只有合在一起才能画出真正的未来... 别害怕，去相信你们的羁绊，就像相信长白山的雪终会化去。”
柳七七的蟒尾突然松开镜面，棒棒糖棍从齿间掉落，她盯着苏绣月的影像，鳞片上的金色血液缓缓凝结成莲瓣形状。“你... 你不是死了吗？” 她声音发颤，蟒尾尖端轻轻触碰镜面，仿佛在触碰多年未见的亲人，“为什么不早告诉老娘...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们了...”
“苏博士用最后的力量将意识封入台灯，” 女子的语气第一次出现波动，镜中苏绣月的影像逐渐模糊，竟有泪光在眼眶中闪烁，“但她不知道，所有的牺牲都只是镜中的幻影 —— 就像你们对陆鸣的爱，不过是系统预设的情感模块，是我用来操控他的工具。” 她抬手召出无数锁链，链条上刻满各国文字的 “背叛” 与 “抛弃”，将陆鸣捆向中央祭坛，“看看你的镜像们，陆鸣，他们都选择了抛弃你们，因为人类的情感才是最大的弱点。”
陆鸣感到锁链正在汲取他的生命力，视线逐渐模糊，却看见沈青鸾咬破指尖在古琴上画符，鲜血滴在琴弦上发出凤鸣，每一个音符都化作利剑刺向女子；柳七七张开双臂挡住所有射向他的激光，鳞片被能量束灼出焦痕却拒不后退，嘴里还骂骂咧咧：“来啊！姑奶奶的鳞片比你这破镜子硬多了！”；Alisa 正在拆解自己的机械义眼作为炸弹，齿轮与线路散落一地，数据流中飘出《玫瑰人生》的旋律，机械音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他们不是模块，” 他握紧台灯，血液滴在镇仙铃上，铃身突然绽放出万丈光芒，“是真实存在的人 —— 是我的家人！是他们教会我什么是勇气，什么是爱！”
当镇仙铃与台灯的光芒交融时，所有镜面同时爆碎，时空乱流如飓风般席卷镜厅。陆鸣看见苏绣月的意识化作光点融入柳七七的鳞片，女子的身影逐渐透明，她临终前的眼神里竟有解脱的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再是机械的冰冷，而是人类的温柔。“原来... 被爱才是真实的...” 她轻声说，一滴眼泪划过脸颊，在镜面上摔成八瓣，“谢谢你们，让我感受到了人类的温度... 原来眼泪是热的，心是会痛的。”
镜厅在时空乱流中崩塌，陆鸣被柳七七护在蟒尾中央，鳞片如铠甲般层层叠叠包裹着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松香与硝烟味。透过鳞片缝隙，他看见实验室的 ST002 培养舱正在消失，零号站在废墟中向他点头，手中握着妹妹的机械义体核心，唇语说着 “谢谢”；Alisa 的机械义眼掉在脚边，镜片里映着他的笑脸，数据流中飘出最后一句：“存活率 100%，因为你学会了爱... 以及被爱。这是我最完美的计算。”
暴雨停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破碎的穹顶照在镜厅中央，尘埃在光束中如星子般飞舞。陆鸣捡起蓝宝石耳环，发现内侧刻着 “ST-000” 的字样 —— 那是苏绣月的编号，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爱是永不凋零的双生莲”。柳七七用蟒尾卷着他走向出口，鳞片上的金色莲纹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尾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小崽子，等找到你妹妹，老娘要吃十斤锅包肉补补！要是敢偷工减料，就把你的台灯当柴火烧！听见没？”
沈青鸾轻抚古琴，弦音中不再有亡魂的悲鸣，而是充满新生的希望，泛音化作蝴蝶形状的光点，飞向破洞的穹顶。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却混着 1943 年的童声童谣，那是和平年代的欢歌。陆鸣知道，真正的冒险才刚刚开始，但此刻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终于明白：无论是镜中的幻象还是现实的残酷，爱永远是最强大的诡物，能跨越时空，照亮所有黑暗 —— 而他们，正是彼此的光。
“走啦，小崽子，” 柳七七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别磨磨蹭蹭的，说不定你妹妹正等着咱们去救呢！” 她甩动蟒尾，扫开挡路的碎片，阳光落在她鳞片上，泛着金色的涟漪。
陆鸣握紧镇仙铃，跟上她的步伐，嘴角微微上扬。无论前方还有多少镜像迷局，他都不再孤单 —— 因为有爱，有家人，有跨越时空的羁绊，他们终将在时间的长河中，画出属于自己的未来。
第二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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