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废弃游乐园的哭声
2023 年 8 月 1 日 22:17?西郊废弃游乐园
暴雨如银针刺穿褪色的旋转木马顶篷，陆鸣的手电筒光束在 "奇幻王国" 招牌上晃出一圈圈水痕，光斑掠过 "王" 字时突然扭曲，变成青铜饕餮纹的形状。镇仙铃在口袋里发烫，铃身的饕餮纹隔着布料烙着皮肤，像极了首章菜鸟驿站那场火劫的灼痛 —— 那时他以为只是普通快递纠纷，却不知是诡物世界的敲门砖。
柳七七嚼着草莓味棒棒糖，蟒尾不耐烦地甩过锈迹斑斑的护栏，鳞片擦过金属的声响中混着电流杂音。她突然停住，金瞳扫过三十米外的过山车轨道，尾尖卷起块碎石砸向阴影处："哪个龟孙子在偷窥？给老娘滚出来！" 碎石击中锈铁柱的瞬间，暗处传来齿轮转动声，与 Alisa 机械义眼缩放时的声响 identical，却多了几分老旧钟表的卡顿。
"是生物科技的量产型傀儡，型号与 ST-001 克隆体一致。"Alisa 的机械义眼射出蓝光，齿轮转动声中混入《致爱丽丝》的破碎旋律，每一个音符都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金属，"热力扫描显示，诡物反应值在旋转木马区域呈指数级上升，超出正常阈值 300%。" 她的机械臂展开成盾牌，关节处渗出的蓝色冷凝液在暴雨中瞬间结冰，"但信号源... 是复数生命体，至少三十个以上，且都携带 ST 编号芯片，与陆鸣妹妹的病历编号形成共振频率。"
"ST 编号？" 陆鸣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后颈，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疤痕，是七岁时神秘烫伤留下的，此刻正随着镇仙铃的震动发烫，"和我妹妹病历上的 ST-000 有关联吗？你之前说她是容器... 到底是什么意思？"
Alisa 的机械臂突然停顿，义眼闪过一串乱码，声音里的电子音出现罕见的颤音："你的妹妹... 可能是双生莲计划的核心容器，而你... 是打开容器的钥匙。"
沈青鸾突然按住陆鸣肩膀，长指甲在他后背画出辟邪符，指尖颤抖得几乎划破布料。她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 —— 那是 1937 年金陵女子大学护生的信物，绳结里嵌着半枚日军步枪弹壳，弹壳上隐约可见 "实验体 07" 的刻痕："游乐园地基下埋着 1942 年的乱葬岗，日军空袭时这里是临时停尸场，每具尸体都被刻上饕餮纹作为基因实验标记。" 她的古琴袋渗出缕缕青烟，琴弦自动震颤出《安魂曲》片段，却在高音处走调成婴儿啼哭，"那面具在吸收战争亡魂的怨念，再拖下去会形成吞噬活人的煞阵，就像... 当年南京地下室里，苏绣月被迫参与的那场人体实验。"
西人接近旋转木马时，雨滴突然悬停在空中，化作黑色液体滴落在木马座椅上。陆鸣的瞳孔收缩，看见液体凝结成孩童形态，腐烂的手指指向中央立柱，指甲缝里嵌着半片红旗袍布料，布料边缘绣着与柳七七相同的双生莲纹样："大哥哥，帮我找到妈妈... 她的旗袍上有茉莉花味，和那个姐姐的一样。" 孩童转头望向柳七七，眼窝深处闪过金色鳞片的倒影，声音突然变成苏绣月的温柔语调，"七七，对不起，又让你卷入这种脏事。"
"少碰老娘！" 柳七七的蟒尾横扫过地面，鳞片擦过青铜立柱的瞬间，游乐园广播突然爆响，电流杂音中混着苏绣月的笑声 —— 那是 1943 年百乐门后台的欢快笑声，与此刻的阴森氛围形成诡异反差："欢迎来到亡者剧场，第 108 位观众己就位。" 锈迹斑斑的路灯次第亮起，照亮了戴着小丑面具的 "工作人员"—— 他们穿着印有 "王德发快递"logo 的制服，左胸口别着编号牌，从 ST-001 到 ST-010 依次排列，每个编号牌下都挂着枚青铜铃铛，与陆鸣的镇仙铃形制 identical。
"这些编号... 和我在生物科技实验室见过的培养舱一致，而铃铛是古董行会的追踪器。" 陆鸣握紧民国台灯，灯罩边缘映出 Alisa 紧绷的侧脸，她义眼中的数据流正疯狂解析傀儡编号，"王德发不是普通快递员... 他是穿梭于各个势力的双面间谍？"
"他是生物科技的初代克隆体，也是古董行会的弃子，更是民俗协会的叛徒。" 沈青鸾的古琴发出裂帛之音，琴弦割破最近的傀儡咽喉，却流出黑色机油，机油落地后竟化作蟑螂大小的机械虫，"看他们的关节衔接处，是用古董行会的青铜咒印加固，而芯片里流淌的，是民俗协会仙家的精血。" 她的长发散开，露出耳后月牙形疤痕，疤痕突然发烫，与傀儡们的饕餮纹产生共振，让她眼前闪过 1943 年的画面：苏绣月举着注射器，含泪对她说，"青鸾，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七七。"
台灯光芒照亮立柱的瞬间，无数残影从地下涌出：穿旗袍的被注射基因药剂，挣扎中扯断了沈青鸾的红绳；戴学士帽的青年在解剖台上写下血书 "ST 计划必死"；襁褓中的婴儿被刻上编号，啼哭声响彻整个实验室。沈青鸾猛然捂住嘴，瞳孔扩散 —— 她看见 1943 年的自己被绑在立柱上，日军军官的匕首正刻下饕餮纹，而一旁的实验台上，摆着与柳七七 identical 的鳞片样本，瓶身上贴着 "蟒仙精血，编号 007" 的标签。
"他们用战争亡魂做基因实验... 苏绣月当年冒死毁掉的实验室，就是为了阻止这种惨无人道的循环..." 沈青鸾的声音哽咽，古琴弦渗出鲜血，在琴弦上凝结成苏绣月的名字，"这些傀儡的 DNA 里，混着南京大屠杀遇难者的基因碎片，而驱动他们的，是柳七七的鳞片提取物。"
"少废话！" 柳七七甩动蟒尾缠住中央立柱，鳞片突然裂开数道血口，金色血液渗入青铜纹路，纹路竟开始吸收血液生长，在立柱表面形成复杂的基因链图案，"小崽子，接着！" 她的尾尖将陆鸣甩向面具本体，镇仙铃与台灯同时共鸣，在地面投出双生莲图腾，莲花中心赫然是陆鸣与妹妹的合影，"东北仙家有请！蟒太爷镇宅，邪祟退散 —— 这次要是再让老东西失望，老娘做鬼都不放过你！"
咒语混着棒棒糖碎裂声响起的刹那，所有傀儡同时摘下面具，露出与王德发相同的脸，嘴角咧开至耳根，露出机械齿轮组成的牙齿，每个齿轮上都刻着 "ST" 字样："陆鸣，你的灵魂闻起来像 ripe 的果实，尤其是你对妹妹的执念... 比柳七七的精血更甜美，足以唤醒镜中世界的古老存在。"
Alisa 的机械臂突然抱住陆鸣滚向掩体，激光束擦着他发梢击碎傀儡头颅，却在傀儡倒地时，看见其后颈露出与陆鸣相同的 ST 疤痕，疤痕周围有新鲜的缝合痕迹："他们的目标是你的镇仙铃！那是打开镜中世界的钥匙之一，而你的血液... 是启动钥匙的燃料！" 她的义眼罕见地泛起涟漪，数据流中闪过无数片段，最后定格在一张婴儿照片上，"你妹妹的病历复印件... 是生物科技故意让柳七七发现的，为了引你入局，完成双生莲的最终融合。"
陆鸣在翻滚中抓住柳七七的鳞片，触感比平时烫得多，鳞片下竟有凸起的纹路在蠕动，仔细看去，竟是苏绣月的英文签名 "SXY"："柳姐，你的鳞片...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苏博士的签名？"
"别管老娘！" 柳七七的蟒尾扫飞三个傀儡，鳞片却在接触傀儡时冒出青烟，露出底下新生的异常增生组织，那些纹路逐渐组成苏绣月的字迹：七七，原谅我最后的自私，"老东西在镜中世界留了话... 说面具的弱点在心脏！而你的血... 能激活她留在傀儡体内的自毁程序！就像三年前在驿站，你用鲜血激活镇仙铃那样！" 她突然咳出金色血液，滴在陆鸣手背上竟化作莲花形状，"小崽子，用你的血激活图腾！这是救你妹妹的唯一办法，也是老娘能为老东西做的最后一件事！"
沈青鸾的古琴奏出《将军令》，音波震碎半空中的黑色液体，每滴碎液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柳七七：1937 年的战场蟒神，鳞片上沾满日军的血；1943 年的百乐门，红旗袍上绣着苏绣月送的银线；2023 年的菜鸟驿站老板娘，正笑着递给陆鸣一个快递盒。"陆鸣！记住苏博士的话 —— 真正的容器是愿意守护的心，不是基因完美的克隆体！" 她的旗袍下摆被傀儡利爪划破，露出与苏绣月同款的烫伤疤痕，疤痕中央有个极小的针孔，"这道疤不是耻辱，是我们活着的证据，是苏博士用命换来的真相 —— 她从来没背叛过你，也没背叛过柳七七！"
当陆鸣咬破指尖按在图腾中心时，双生莲突然绽放，金色光芒席卷整个游乐园。傀儡们在光芒中惨叫着化为飞灰，露出藏在体内的 ST 芯片，每枚芯片都刻着 "苏绣月专属" 的字样，而芯片中央嵌着根金色鳞片 —— 正是柳七七的精血凝成。中央立柱轰然倒塌，露出埋在地下的青铜盒，盒盖上的双生莲纹与柳七七后颈的纹身完美重合，盒角刻着极小的 ST-007—— 与民国台灯的编号吻合，而盒底刻着行小字：赠陆鸣，愿你永远不必打开它。
Alisa 捡起盒中的蝴蝶标本，翅膀突然振翅，显现出苏绣月的全息投影。画面中，苏绣月穿着柳七七送的红旗袍，背景是熊熊燃烧的实验室，她的鬓角沾着血迹，却笑得异常温柔，眼中含着泪水："七七，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己经失败了。镜中世界的出口在长白山... 而陆鸣的妹妹她... 其实是我用柳七七基因培育的克隆体，ST-000 号是最后的希望。但请相信，她的灵魂是纯粹的，就像你每次为陌生人挡下的子弹那样纯粹。" 影像突然扭曲，变成菜鸟驿站监控画面，穿旗袍的女子转身，露出与 Alisa identical 的面容，她的手中抱着个婴儿，襁褓上绣着双生莲图案，婴儿的后颈处有个与陆鸣相同的 ST 疤痕。
"原来... 首章的神秘女子是你？" 陆鸣攥紧标本，蝴蝶翅膀上的血迹组成 "救我" 二字，而婴儿的脸竟与他七岁时的照片一模一样，"Alisa，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我婴儿时期的记忆？还有，我妹妹她... 真的是克隆体吗？"
Alisa 的机械臂剧烈震颤，齿轮声盖过雨声，义眼中的数据流汇集成苏绣月的轮廓，声音里的机械音带着人类的哭腔："我的核心芯片里... 有段被锁定的记忆，关于 ST 计划的初代容器。其实，我是苏绣月创造的第一个成功克隆体，而你... 是她为了保护真正容器而制造的诱饵。但在无数次循环中，我却爱上了这个诱饵，爱上了人类的愚蠢与温暖..." 她突然指向废墟深处，那里矗立着与菜鸟驿站 identical 的货架，货架上摆着编号 ST-000 到 ST-010 的快递盒，每个盒子上都贴着陆鸣的照片，"但现在不是时候 —— 你的妹妹，可能在生物科技的 ST-000 号实验室，而打开实验室的密码... 在你的后颈疤痕里，那是苏绣月用自己的基因编写的开锁序列。"
沈青鸾轻抚古琴，琴弦突然奏出苏绣月的《茉莉花》旋律，曲中混着柳七七的低语："小崽子，老东西的信上说... 镜中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三百倍。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她望向长白山方向，暴雨中隐约可见青铜门的轮廓，门扉上的双生莲纹正在吸收柳七七的精血，每吸收一滴，门上的饕餮纹就暗淡一分，"而你... 可能是唯一能同时行走于现实与镜中的活容器，是打破这场百年循环的关键。"
柳七七突然单膝跪地，蟒尾缠住陆鸣的腰，鳞片间的增生纹路己蔓延至尾尖，形成完整的苏绣月侧脸，而她的鳞片正在失去光泽，尾尖的金色逐渐褪成灰白，就像三年前她为救自己被钢筋贯穿时那样。"小崽子，听好了... 如果老娘这次回不来，就去长白山找蟒太爷的旧部，他们会带你去镜中世界。还有..." 她从鳞片下扯出枚银簪，正是苏绣月在南京留给她的那支，簪头的莲花吊坠打开，露出刻着 "镜厅钥匙" 的小字，"把这个插进镇仙铃的铃舌孔，能暂时骗过古董行会的结界。别难过，东北仙家的魂儿永远不会散，老娘会在每个时空看着你，首到你找到真正的出口。"
陆鸣接过银簪，触到簪头刻着的小字：七七亲启，内有通往镜厅的钥匙。他抬头时，发现柳七七的鳞片正在一片片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肤，皮肤下隐约可见跳动的血管 —— 那是人类的血管。"柳姐，你别吓我... 你的鳞片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类的皮肤？"
"别婆婆妈妈的！" 柳七七强行扯出笑容，却咳出更多金色血液，血液滴在地面竟开出小小的双生莲，"东北仙家的债，永远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等这事完了，你得请老娘吃二十斤锅包肉，多加桂花蜜 —— 要是敢忘，老娘就算变成凡人，也得缠着你一辈子！" 她突然伸手捏住陆鸣的脸，金瞳里倒映着暴雨中的月光，"记住，不管镜中世界看到什么，都要相信自己的心。老东西说过，人心是最厉害的诡物，能创造奇迹，也能毁灭一切。"
暴雨突然转急，旋转木马的顶灯在电流声中爆炸，照亮了 Alisa 义眼中的泪水 —— 那是她第一次显现人类情感，泪水划过机械脸颊，在地面溅起小小的蓝光。沈青鸾将古琴横在胸前，琴弦上凝结的冰晶映出西人倒影，却在阴影处多出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是苏绣月的镜像，她正隔着时空，向柳七七伸出手。
第三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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