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突如其来的道谢，让萧意恬愣住了。
“谢我什么？”
“谢谢你照顾我，也谢谢你……”他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肯为我担心。”
他掌心的温度很高，透过皮肤，一首传到萧意恬的心底。她心跳漏了一拍，别扭地转过头，小声嘟囔：“谁为你担心了，我只是怕你死在这个大房子里没人发现，晦气。”
话虽这么说，但她发红的耳朵尖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程景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知道这只小猫就是嘴硬心软。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没松开。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却和刚才完全不同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在两人之间慢慢流淌。
就在这时，程景孝的私人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随即接起电话。
“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婉又带着急切的女声：“景孝啊，你没事吧？我听人说，林家的那个混账小子把你给伤了？
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萧意恬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程景孝一边用眼神示意她别出声，一边语气平稳地对着电话说：“妈，您听谁说的，我没事。就是一点小擦伤，不碍事。”
“什么小擦伤！我听说都动刀子了！”
电话那头，程母楚静月的声音又急又怒，完全不信他的说辞，“你别瞒我！你现在在哪？那个林启山真是当我们程家没人了是不是！
当初他爸非要把那个林倩倩塞过来，说什么两家联姻是强强联合，我看是强强联‘害’！
这么说起来还是傅家好，初欣那孩子就是娇蛮了点，但对你是真心的，家世也干净，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坚持，让你和她……”
人一激动起来，分贝就很大，这里很安静，是个有耳朵的人都听见了通话内容。
话没说完，就被程景孝冷声打断了：“妈！”
只一个字，就让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
客厅里的气氛也凝固了。
萧意恬僵坐在沙发上，“联姻”、“初欣”这几个字在她脑子里炸开，刚才还暖融融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原来，在他身边，从来不缺这样门当户对的选择。
程景孝握着电话，脸色沉了下去：“林家的事，我己经处理完了，他们付出了代价，这件事到此为止。至于傅家的事，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我现在有太太，她叫萧意恬。”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萧意恬的耳朵里。
电话那头的楚静月，这把年纪了，还是被自己儿子的气场给镇住了，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干巴巴地打着圆场：“额哈哈……妈就是随口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
妈这不是担心你嘛……那什么，既然意恬在旁边照顾你，我就放心了。你让她接个电话？”
“她累了，在休息。”程景孝想也不想地拒绝，语气缓和了些，“您别胡思乱想，我过两天就带她回老宅看您和爸。”
说完，他便干脆地挂了电话。
另一边的程家老宅。
楚静月拿着被挂断的手机，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的程俊舟摘下老花镜，从巨大的屏幕上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不咸不淡地开口：“你跟儿子说这些做什么，老黄历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怎么了？我不是心疼儿子吗！”楚静月一屁股坐到他对面，委屈道，“你听听他那口气，为了个媳妇儿，都敢挂我电话了！”
程俊舟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他那口气，是护着自己媳妇儿，我听着，挺好。
你倒好，儿子刚受了伤，你不问他伤得重不重，反而提什么旧人，这不是存心给他们小两口添堵吗？
我猜意恬那孩子，肯定就在旁边听着。”
“我……”楚静月被堵得没话说，想了半天才小声嘟囔，“我还不是被林家那混小子给气的……”
“行了。”程俊舟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却有分量，“景孝看人的眼光，比你我准。他自己选的人，就是我们程家的儿媳妇。
你以后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多疼疼意恬，早点让我抱上孙子，比什么都强。”
听竹园的客厅里，气氛却因为这通电话变得有些微妙。
程景孝把手机扔到一边，侧过头，就看到萧意恬低着头，抱着抱枕，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一言不发。
刚才还气鼓鼓地跟他斗嘴的小刺猬，现在浑身的刺都收了起来，安静得让他心慌。
“生气了？”他伸出手，想去拉她。
萧意恬却抱着抱枕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他的触碰。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程景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叹了口气，干脆撑着沙发，挪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地把她连人带抱枕一起圈进怀里。
“你放开！”萧意恬挣扎了一下，声音闷闷的。
“不放。”程景孝耍起了无赖，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低声解释，“傅初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妈那是气糊涂了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萧意恬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抱枕里，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萧意恬，”程景孝见她不理人，有些无奈，只能放软了声音，“你抬头看看我。”
怀里的人还是不动。
程景孝没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他闷哼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痛苦的隐忍：“嘶……腿……好像扯到了……”
果然，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就猛地抬起了头，脸上哪还有什么冷漠，全是紧张和担忧：“你怎么样？是不是又乱动了？我看看！”
她说着就要掀他腿上的薄毯。
程景孝一把按住她的手，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心里又软又疼。他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又郑重：“我这里，很早之前就被人占了，别人进不来。”
他顿了顿，理首气壮地补充道：“所以，程太太，你要是敢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跟我闹脾气，我就……”
“你就怎么样？”萧意恬被他看得脸热，吸了吸鼻子，梗着脖子问。
程景孝看着她这副样子，低头就在她还带着泪痕的眼角亲了一下，声音又低又哑。
“我就……罚你亲手给我换一辈子的药。”
萧意恬没有接话，转过身，下巴搁在双膝之间，脸上浮现出一个恍惚又带着自嘲的笑。
“对不起，我刚刚好像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她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我算什么呀，又无趣，长得也不算顶漂亮。
何况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本来也就不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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