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老师吹响哨子的瞬间,早川千夏就感到大事不妙。
"今日进行躲避球对抗赛,"老师挥舞着花名册,"A队队长入江首树,B队队长..."
千夏悄悄往人群后方挪动,试图让自己隐没在一个体型壮硕的男生身后。她今天特意穿了深蓝色运动服——根据《隐形生活指南》第三章,这是最不引人注目的颜色。
"早川同学。"清冷的声音穿透嘈杂,"你站错队了。"
首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手里转着一个明黄色的橡胶球。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正好延伸到千夏的运动鞋尖上,像一条拴住她的锁链。
"我是B队的!"千夏急中生智,指向对面阵营。
体育老师推了推眼镜:"名单显示你在A队。"
千夏夺过花名册,发现自己的名字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A队名单。那笔迹工整得刺眼,和男厕所里那张"禁止封建迷信"的便签如出一辙。
比赛开始前,千夏制定了周密的求生计划:
1. 躲在最角落
2. 假装系鞋带
3. 必要时装死
然而开赛哨声一响,明黄色的球就像长了眼睛般朝她飞来。
"啪!"
球击中她的小腿,不疼,但足够羞辱。千夏抬头,看见首树站在中场线,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抱歉,"他毫无诚意地说,"手滑。"
第二轮,千夏躲到了身高一米九的篮球部队长身后。球划出一道诡异的抛物线,绕过人墙,精准命中她的肩膀。
"入江同学好厉害!"女生们尖叫。
第三轮,千夏索性躺平装死。球却在她头顶上方急刹车,垂首落下——
"咚。"
轻轻砸在她肚子上。
首树踱步过来,逆光中他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阴影:"早川同学,装死不符合体育精神。"
千夏猛地坐起来:"你绝对是故意的!"
"嗯。"首树弯腰捡球,嘴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廓,"猜对了。"
他身上的薄荷味扑面而来,千夏的耳根突然发烫。这不对劲——根据《避祸指南》第七条,被天才盯上应该像被眼镜蛇锁定一样浑身发冷才对。
放学后的更衣室,千夏在储物柜里发现一张便签:
「明日生物课解剖青蛙,我们一组。——I」
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但落款的"I"画成了一个小小的大脑图案。千夏气得把便签揉成团,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那家伙居然给纸条喷了香水?!
"早川同学!"琴子突然从隔壁柜子探出头,"你也收到入江君的便签了?"
千夏僵住:"'也'?"
琴子掏出一沓五颜六色的便签纸:"我每天都会收到!你看,周一说'你的鞋带散了',周二写'化学实验别碰盐酸'..."
千夏盯着那些便签,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入江首树对琴子的"关照",和她收到的根本是两种东西。琴子得到的是温馨提示,而她收到的...全是精准打击。
生物课上,千夏戴着三层口罩和橡胶手套,缩在解剖台最边缘。首树拿着手术刀,利落地划开青蛙腹部,动作优雅得像在切生日蛋糕。
"镊子。"他伸手。
千夏递过去时故意捏着尖端,他却顺势握住她的手腕:"你抖什么?"
"我晕血!"千夏闭眼胡扯。
"两栖类动物的血液是无色的。"首树的声音带着笑意,"睁眼。"
千夏眯开一条缝,正对上他放大的俊脸。显微镜的冷光映在他镜片上,将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折射出奇异的温度。
"你知道吗?"首树突然说,"青蛙的神经反射实验很有趣。"他捏了捏她的指尖,"比如现在,你的瞳孔放大了37%。"
千夏猛地抽回手,撞翻了标本瓶。福尔马林溶液流了一桌,青蛙标本滑到她面前,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好对着她。
"早川千夏!"老师怒吼,"课后留堂打扫!"
首树举起手:"我监督她。"
离开实验室时,千夏听见琴子对朋友说:"入江君好温柔啊,总是帮助同学呢。"
她看着走在前方的首树——那家伙正用消毒湿巾仔细擦拭每根手指,连指甲缝都不放过——这哪是什么温柔学霸,分明是个披着优等生外衣的魔鬼!
当晚的日记本上,千夏用红笔疯狂涂写:
「入江首树危险指数更新:★★★★★★★★★★
新发现:1. 擅长所有球类运动 2. 会调换班级名单 3. 对青蛙解剖有变态热情
紧急对策:申请转学(待议)」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入江家的书房里,首树正在他的黑色笔记本上写下:
「实验对象:早川千夏
今日成果:1. 确认她对两栖类恐惧 2. 测出手腕脉搏速率92次/分
明日计划:家政课分组(己操作)」
窗外,一只青蛙跳上窗台,鼓着腮帮子看向屋内。首树推开窗,轻轻弹了弹它的脑袋:"别急,下次带她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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