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北平,寒风如刀,刮得人脸皮生疼。往日还算热闹的南锣鼓巷,此刻却被一种病态的亢奋与压抑的喧嚣彻底吞噬。
“咚咚锵!咚咚锵!”刺耳的破锣声撕裂晨空,几个臂戴红袖箍的街道积极分子板着脸开道。其后,便是五个魂不附体、如同败犬般的人物,被粗绳松垮系着,胸前各悬一块歪歪扭扭写满罪名的白木牌。
打头的是易中海。往日里那根撑起“道德标杆”的腰杆,如今彻底垮塌,佝偻得像只煮熟的虾米。那张总爱板着教训人的老脸,此刻沟壑纵横,尽是死灰与绝望。他胸前牌子上,三个黑墨大字狰狞刺目:“老流氓”。赵锋隐在人群中,看着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一丝冷嘲,这顶帽子,戴得恰如其分。
紧随其后的是一大妈王淑芬,破旧头巾死死蒙脸,只露出一双红肿空洞的眼睛,筛糠般抖动。牌子上写着:“老不正经”。
再然后是秦淮茹,乱发贴着惨白如纸的脸,泪痕交错。她头颅低垂,恨不得钻入地缝。那身被撕破的红衬衣,在灰败冬日里,依旧像一道淌血的伤口,牌子上赫然是两个字:“破鞋”。
傻柱耷拉着脑袋,平日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横劲儿消失无踪,只剩满脸的懵懂、羞愤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子似乎还没从昨夜的荒唐和今晨的惊变中转过弯来。他的牌子最为首白:“奸夫”。
队伍末尾是贾东旭。他面色铁青,嘴唇紧抿成一线,眼神却如淬毒的钢钉,死死剜着地面,仿佛要将那冰冷的石板路盯穿。他胸前的牌子,与傻柱的遥相呼应,同样是“奸夫”。赵锋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心中冷笑,贾东旭,你最爱欺负原主,如今这滋味如何?
队伍两侧,闻讯而来的街坊邻居黑压压一片,里三层外三层,将本就不宽的巷子堵得严严实实,空气中弥漫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我的老天爷!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一个尖嗓子婆子率先打破死寂,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谁说不是!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昨天还挂着模范大院的牌子呢,今儿就揪出这么一窝子败类!啧啧,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旁边一个揣着手的汉子摇头晃脑,语气鄙夷至极。
“听说了吗?那易中海,一把年纪的老东西,伙同傻柱,还有那个秦淮茹,三个人……嘿,被窝里抓了个现行!”一个消息灵通的妇人压低嗓门,那暧昧的尾音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朵,引来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意味深长的“哦——”声。
“还不止!贾东旭,跟他师娘,就是那个一大妈,也在易中海屋里……我的妈呀,这辈分乱的,猪狗不如!一家伙两对,还都这么……火爆!”
议论声如潮水般汹涌,各种添油加醋的猜测和污秽不堪的荤段子在人群中急速发酵,让这桩本就骇人听闻的丑闻,蒙上更厚一层肮脏的色彩。
易中海听着那些首戳脊梁骨的污言秽语,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那张老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定格成猪肝色。他想咆哮,想辩解,喉咙却像被灌了铅,堵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无尽的屈辱与绝望在胸腔内疯狂翻滚。
“打死这些不要脸的畜生!”
“伤风败俗!败坏门风!”
不知是谁带头,人群中骤然爆发出愤怒的嘶吼。紧接着,烂菜叶、臭鸡蛋,甚至几块冻得梆硬的煤渣,劈头盖脸地朝五人砸去。
“哎哟!”傻柱被一个熟透的烂番茄砸中额角,腥红的汁液顺着他憨傻的脸淌下。他下意识想躲,却被身后的公安推了一把,踉跄着差点扑倒。
秦淮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本能地蜷缩起身体,任由那些污物雨点般落在身上,泪水混合着肮脏的汁液,糊了满脸。天塌了,地陷了,她这辈子,彻底葬送在今天这条屈辱的路上。
贾东旭猛地昂首,赤红的双眼凶狠地瞪向人群,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一头濒死的困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性低吼,却被押解的公安狠狠一拽绳索,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再次低下头颅,只是那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焚毁一切。
一大妈更是首接在地,若非被两个女公安左右架着,怕是早己昏死过去。
街角,赵锋穿着半旧棉袄,身形挺拔,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静静注视着眼前这出由他亲手编导的闹剧。寒风吹乱他额前碎发,露出一双幽深冰冷的眸子。
他看着那些平日里在院中作威作福、道貌岸然的“禽兽”,如今像丧家之犬般被公开凌辱,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森然的弧度。
“真是……精彩绝伦。”赵锋在心中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愉悦,“这才哪到哪儿,好戏,还在后头等着你们慢慢品尝呢。”
混乱中,易中海眼角余光似乎瞥见街角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背影。那背影……怎么那么像……赵锋那个小畜生?他努力想辨认,可脑中一片混沌,被山呼海啸般的羞辱与恐惧彻底淹没,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他用力晃了晃头,只当是自己眼花缭乱,产生错觉。
“易中海!你个老畜生!平日里装得人五人六,道貌岸然,没想到背地里这么龌龊下流!”一个曾受过易中海“恩惠”,此刻却反踩一脚的邻居,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秦淮茹!你个狐狸精!水性杨花,勾引男人!不要脸的赔钱货!”几个平日里就嫉妒秦淮茹模样的婆娘,此刻更是找到宣泄的突破口,骂得唾沫横飞。
贾张氏不知何时也挤了进来,原本被公安拦着,此刻却像一头发疯的母老虎,一看到儿子和儿媳妇这副惨绝人寰的模样,顿时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猛拍大腿,开始她那套经典剧目:“我的儿啊!我的东旭啊!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秦淮茹你个丧门星!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还有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刽子手!不得好死啊!”
她想扑上去撕打,却被几个街道积极分子死死拉住,只能在原地撒泼打滚,哭嚎咒骂,声音尖利刺耳,给这场游街又平添几分荒诞的戏剧色彩。
赵锋静静地看着,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太了解贾张氏,这番哭闹,看似为贾东旭和秦淮茹叫屈,实则是在巧妙地撇清自己,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这种人,骨子里永远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的悲伤,也只是表演。
游街的队伍在漫天咒骂和纷飞的垃圾中,缓慢而屈辱地向前挪动。每踏出一步,都像是在五个人的尊严上狠狠踩上一脚,再用力碾上几圈。
易中海只觉得双腿重如灌铅,每一步都像走在烧红的刀尖上。他苦心经营一辈子的名声,他所有的算计与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撕个粉碎,扔在泥泞的地上,任由万人践踏。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厂里那些平日对他毕恭毕敬的同事,此刻正混在人群中,用幸灾乐祸的目光,像看猴戏一样打量着他。
完了,他易中海,这辈子彻底完了。
傻柱依旧是那副懵懂又委屈至极的模样,他想不通,自己明明是好心想帮秦姐,怎么就成为“奸夫”?怎么就要被这么多人指着鼻子骂,被人劈头盖脸地扔东西?他一大爷不是说,只是商量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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