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
官军大营，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篝火早己熄灭，只剩下几缕青烟袅袅升起。
地面上散落着被踩碎的灯笼、折断的兵器和撕破的军服，无声诉说着昨夜那场莫名其妙的骚乱。
赵雄站在中军帐前，脸色铁青。
他脚下跪着三名百夫长，每人背上都带着鞭痕，血迹渗透了单薄的里衣。
"这就是你们带的兵？"
赵雄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半夜发疯，自相残杀，还说什么恶鬼索命？"
最年长的百夫长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将军，弟兄们真的看见了...绿色的鬼火，还有人影飘在空中..."
"闭嘴！"赵雄一脚踹在那人肩上，"再敢妖言惑众，军法处置！"
他转向身后沉默的军官们，突然提高音量："传令下去！昨夜参与骚乱者，每人二十军棍！再有胡言乱语者，斩立决！"
人群中，王焕皱了皱眉，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军，士兵们己经三天没吃饱了，再施重刑恐怕..."
"恐怕什么？"赵雄猛地转身，眼中凶光毕露，"王副将，你三番五次阻挠军令，是何居心？"
王焕脸色微变，却仍坚持道："末将只是担心军心不稳。黑风山地势险要，若士兵们无心作战..."
"够了！"赵雄粗暴地打断他，"本将自有主张！"
他大步走向校场中央的高台，对集结的士兵吼道："听着！三日内赶制二十架云梯，全军休整备战！三日后，本将亲自带队攻山！"
台下一片死寂。
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恐惧和抗拒。
赵雄冷笑一声："攻下黑风寨，每人赏银五两！退缩不前者——"
他猛地抽出佩剑，"杀无赦！"
剑锋在晨光中闪着寒光，如同赵雄眼中燃烧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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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
黑风寨后山的瞭望台上。
周玄霄半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手中举着一个奇怪的装置——两块打磨得极薄的水晶片嵌在铜管两端。
他将铜管举到眼前，缓缓转动调整。
"大当家，官军有动静吗？"
铁牛扛着一捆新削的竹枪走来，好奇地问道。
周玄霄没有立即回答。
透过自制的望远镜，他清晰地看到官军营地中士兵们正在砍伐树木，几名军官挥舞皮鞭催促着进度。
更远处，赵雄正在中军帐前与王焕激烈争执。
"果然沉不住气了。"周玄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收起装置，跳下岩石，"赵雄下令赶制云梯，三日内必来攻山。"
铁牛瞪大眼睛："大当家怎么知道？莫非真有千里眼？"
周玄霄晃了晃手中的铜管："靠这个。"
铁牛凑近打量，突然指着铜管惊呼："这...这水晶片不是上月劫的那批贡品里的吗？大当家你居然..."
"物尽其用罢了。"
周玄霄轻描淡写地说，顺手将望远镜递给铁牛，"试试看。"
铁牛学着周玄霄的样子将铜管举到眼前，突然怪叫一声差点摔倒在地："天神老爷！我...我看见了官军鼻子上的黑头！"
周玄霄难得地笑出声："调整两端的距离，可以看得更清楚。"
铁牛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个神奇装置，突然想到什么。
"传令下去。"
周玄霄的声音打断了铁牛的思绪，"所有陷阱今夜必须完工，地道再拓宽一尺。让冷锋带人把后山的滚石准备好。"
铁牛收起嬉笑的表情，肃然应道："是！"
---
官军营地，夜幕降临。
赵雄独自在帐中饮酒，案几上摊着一张粗糙的黑风山地形图。
帐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谁？"赵雄警觉地抬头。
王焕掀开帐帘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卷竹简："将军，兵部急报。"
赵雄冷哼一声："又是催战的废话！"他粗暴地扯开竹简，脸色却突然变了。
竹简上只有寥寥数字：『十日不克，提头来见。兵部尚书令。』
王焕小心观察着赵雄的表情："将军，是否要改变策略？或许可以围而不攻，等山寨粮尽..."
"等？"
赵雄猛地将竹简拍在案几上，"本将等不起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日寅时造饭，卯时攻山！"
王焕大惊："可云梯才做了五架..."
"五架够了！"
赵雄狞笑道，"本将亲自带队，选五百精兵从正面强攻。你带其余人马堵住下山要道，一个山匪也别想跑！"
王焕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末将...遵命。"
待王焕退出后，赵雄又灌了一大口酒。
烛光下，他的影子在帐壁上扭曲变形，如同蛰伏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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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黑风寨聚义厅内灯火通明。
周玄霄面前摆着一个沙盘，精确还原了黑风山的地形。
冷锋、铁牛、瘦猴等核心成员围在西周。
"赵雄等不及了。"
周玄霄用小木棍指着沙盘上标注的官军营地，"最迟明日就会攻山。"
瘦猴挠头道："可他们的云梯还没做好啊？"
"正因为没做好，才更要抓紧时间。"
周玄霄冷笑，"赵雄接到了死命令，他己经走投无路了。"
铁牛握紧拳头："来得正好！弟兄们早就憋着一口气呢！"
周玄霄摇摇头："不可硬拼。官军虽士气低落，但装备精良。我们要智取。"
他的木棍移到山寨正面的陡坡上，"这里布置滚石和火油，先挫其锐气。"
又指向一条隐蔽的小路："冷锋带弓箭手埋伏在此，等官军溃退时截杀。"
最后，木棍停在沙盘后方的一条虚线处："秃鹫，地道必须在天亮前通到这个地方。"
秃鹫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再有两个时辰就能打通！"
周玄霄满意地点点头，突然问道："王焕那边有消息吗？"
瘦猴神秘地眨眨眼："按大当家吩咐，己经'不小心'让他的人发现了我们的'秘密粮仓'。"
"很好。"
周玄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明日之战，胜负己定。"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大当家为何如此自信。
只有冷锋若有所悟，嘴角微微上扬。
周玄霄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官军营地的点点火光，轻声自语："赵雄，既然你执意找死，我便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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