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满堂赞誉、柳如烟羞愤欲绝之时,她小腹处那股之前被忽略的异样蠕动感,陡然变得剧烈无比!一阵难以忍受的绞痛和翻江倒海的感觉猛地袭来!
“唔!” 柳如烟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由白转青,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猛地站起身,连告退礼都忘了行,一手死死捂住肚子,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就朝着殿外冲去!那仓惶逃离的背影,引得众人侧目,随即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苏凤梧回到慕景初身边,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小口啜饮着,低垂的眼睫掩盖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快意。她对着慕景初,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点小得意和娇嗔:
“王爷,凤梧这‘粗陋不堪’的剑法……可还入得了您的眼?”
慕景初低笑一声,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轻,声音低沉而宠溺:
“本王的王妃,自然是……样样都好。”
宫宴的喧嚣继续,但经此一役,再无人敢小觑这位看似娇弱、实则深藏不露的丞相府嫡女——苏凤梧。而她的“三日清肠散”,也正式在柳如烟身上,开始了它轰轰烈烈的使命。
苏凤梧额角沁着薄汗,几缕乌发贴在莹白的脸颊,非但不显狼狈,反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英气与脆弱交织的美。那双惯常盛着无辜水光的眼眸,此刻清亮如洗,锋芒内敛。
她心中无声地吁了口气——故意展露这一手剑舞,实非一时兴起。扮久了柔弱无依的“小白花”,那份时时紧绷的伪装令她有些厌烦了。今日这恰到好处的锋芒,便是提前给丞相府那几位至亲——她的爹娘、哥哥们——递去的一颗定心丸,好教他们知晓,她这失而复得的苏家嫡女,并非全然是只能依附他人、需精心呵护的娇花。日后若有更惊人的举动,也不至于太过突兀。
目光扫过主位下首,掠过父母眼中毫不掩饰的骄傲与欣慰,掠过兄长苏云笙与苏宁舟眼中几乎要溢出的崇拜与疼惜(那眼神,真真是快化作实质的星星了),苏凤梧心底泛起一丝暖意。然而,当她的视线不经意触及二皇子慕景轩时,那丝暖意瞬间冻结成冰。
只见慕景轩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灼灼如火,几乎要穿透空气钉在她身上。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与贪婪,喉结滚动,嘴角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邪笑,仿佛在无声地赞叹:美,当真是人间绝色!如此尤物,怎能便宜了慕景初那个冷面煞神?他脑中己然翻腾起无数龌龊念头,盘算着如何将这朵带刺的娇花,从他那碍眼的三弟手中夺来,囚于自己的金丝笼中。
苏凤梧捕捉到他眼中那令人作呕的占有欲,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清浅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眸底深处,一道寒冽的冷光如冰刃般一闪即逝。恶心。她微微垂眸,敛去所有情绪,闭目养神。
这一切,自然也落入了静坐一旁的慕景初眼中。面上依旧沉静如水,指节却在不经意间微微泛白。他端起酒杯,浅啜一口,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二皇子慕景轩那副失魂落魄的嘴脸,眼底深处骤然凝结起一片慑人的寒冰,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
呵,这位好皇兄,竟敢将主意打到他护着的人身上了?最好安分些……慕景初放下酒杯,指尖在光滑的杯壁上缓缓,一丝冰冷的杀意在他心间悄然弥漫。否则……休怪他不念那点微薄的兄弟情分。
殿内觥筹交错,丝竹再起。无人留意到,在偏远的西域使臣席中,一位身着异域华服的青年,自始至终半垂着头,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然而,就在苏凤梧剑舞最盛、衣袂翻飞如蝶的瞬间,他微微抬起了眼睑。那眼神,幽深如古潭,牢牢锁定了大殿中央那抹耀眼的红色身影。
他极快地伸出舌尖,轻轻舔过有些干燥的下唇,动作带着一种野兽般的慵懒与势在必得。那眼底翻涌的,绝非欣赏,而是赤裸裸的、近乎疯狂的独占欲,仿佛己将那道身影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不容他人染指。
殿内短暂的寂静被皇帝爽朗的笑声打破。身着明黄龙袍的帝王抚掌而赞,浑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好!好一个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剑舞!当真是刚柔并济,赏心悦目!”皇帝的目光在苏凤梧身上停留片刻,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随即意味深长地转向端坐如松的三皇子慕景初,“难怪朕这个素来不近女色、心如寒铁的三皇儿,竟也如此上心维护。果真是个灵秀通透的可人儿!”
皇帝随即看向位列前排的苏丞相,笑容更盛:“苏爱卿,教导有方啊!能于茫茫人海中寻回如此稀世珍宝,实乃你苏家之大幸,亦是朕之大喜!重重有赏!”
“臣(臣妇/臣女)叩谢陛下隆恩!”苏丞相携夫人及苏凤梧,连同身后的苏云笙、苏宁舟兄弟,立刻离席,整整齐齐地叩拜下去,姿态恭敬至极。
苏丞相的声音沉稳而感激:“小女蒲柳之姿,粗陋之技,得蒙陛下如此盛赞,实乃苏门之幸,惶恐之至!”苏凤梧亦随着父兄的动作盈盈下拜,长长的睫羽掩盖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思绪——皇帝的赞赏固然是好事,但这古代就是麻烦,跪来跪去的,这皇宫还是少来为妙。
皇帝满意地颔首,示意他们平身。然而,他那双洞察世事的龙目,锐利地扫过下方某处时,笑意瞬间收敛,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的声音陡然转沉,带着无形的压力首指兵部尚书柳承宗:“柳爱卿。”
柳尚书心头猛地一紧,慌忙出列躬身:“臣在。”
“令千金柳如烟,”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众人心上,“今日言行,颇有失大家闺秀之风范。当众失仪,口出不逊,更兼……体态不雅,实令朕失望。”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柳尚书瞬间煞白的脸,“望你回府,好生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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