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正午的阳光，将玻璃照得泛着冷白。
林花花抱着笔记本电脑穿过接待区时，迎面撞上顾渊。
他穿着深灰西装，袖扣在阳光下闪了闪。
"顾总。"林花花脚步微顿，礼貌点头。
顾渊却没急着走，指节叩了叩她怀里的电脑："听说喻晚最近常去医院？"
林花花心里一紧。
她知道顾渊的消息网有多密，裴野住院的事，连她这种局外人都听说了，何况他。
"是。"她坦然承认，"喻晚最近在照顾裴野。"
顾渊的眉峰挑了挑："裴野......精神分裂的事？"
林花花愣了愣。
她没想到顾渊会首接点破。
"我......"她斟酌着措辞，"我没见过裴野本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顾渊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你确定？"
"确定。"林花花急忙道。
顾渊的目光沉了沉。
顾渊沉默了很久。
他指尖着照片边缘，突然问："你知道裴朗吗？"
"不知道。"她卡了壳，"和裴野有关系？"
顾渊的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站起身，西装裤擦过沙发发出沙沙声："没事了。"
顾渊在门口停住，侧过脸时，窗外的光刚好掠过他的眼尾：
"林花花，你很狡猾。"
门"咔嗒"关上的瞬间，林花花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林花花这不是狡猾，不能见色忘友，不能因为顾渊那张脸，就把自己最好的闺蜜给卖了。
见色忘友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片场的音响混着喻晚手机震动声，在耳膜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喻晚刚泡好的咖啡还拿在手上，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是林花花的来电。
她接起时，听见对方压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晚晚！顾渊知道了！"
"谁？"喻晚的手一抖，咖啡杯差点摔在地上。
"顾渊！"林花花的声音拔高了两度，"他今天问我裴野的事，我......我就说了。"
喻晚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知道多少？"喻晚的声音发紧。
"全知道。"林花花吸了吸鼻子，"人格分裂、你去医院照顾裴朗，对了，他都知道裴朗！"
喻晚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林花花顿了顿，"我很狡猾。"
"晚晚？"林花花的声音突然轻下来，"你别怕......"
"我不怕。"喻晚抓起手机，指甲掐进掌心，"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管这么多？"
"我猜......"林花花犹豫了两秒，"他可能还在意你。"
喻晚的呼吸一滞。
"他在意我？"她笑了，"林花花，那是你的菜，他在意的只不过是我的可能会有的负面新闻。"
"我得挂了。"林花花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不然被抓了，我就惨了。"
喻晚挂断电话，继续忙起了工作。
摄影棚的聚光灯在头顶嗡嗡作响，空气里浮动着发胶与定妆喷雾的混合气息。
喻晚站在白色背景板前，脖颈间系着银链，坠子是颗鸽血红宝石。
这是代言品牌的定制珠宝，此刻在追光灯下泛着血色的光，衬得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喻老师，头再偏左十五度。"摄影师举着相机喊，镜头里的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对，保持这个弧度。您这皮肤状态，今天光线再强点都能反光。"
周围的工作人员默契地压低声音。
场记小妹捧着脚本凑到灯光师身边，指尖戳了戳调光台：
"您看喻姐这肤色，是不是把主光再调柔些？她眼下的泪痣都要发光了。"
喻晚垂眸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化妆师刚补过散粉，她的皮肤像被蒙了层薄雪，连鼻翼的绒毛都纤毫毕现。
她想起今早出门时，助理举着防晒喷雾追出来：
"姐，您这脸现在比实验室的无菌舱还干净！"
"笑一个。"摄影师按下快门，"对，就是这种感觉。"
他翻着相机屏幕，"松弛又贵气，像在看艺术品。"
喻晚抿唇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模样：顶流影后、时尚资源拿到手软、连打光师都要反复确认她的角度。
可此刻，她望着镜头里的自己，突然想起还是十八线小演员的自己。
那时的她，还没有这么多聚光灯，却比现在更鲜活。
"喻老师，换套造型。"造型师抱着礼服过来，"这套是高定，您试试？"
她接过礼服，指尖触到面料时微微一滞。
那是件月白色的鱼尾裙，胸口绣着细碎的星芒，和她此刻的状态倒有几分契合。
被无数目光包裹着，却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光。
"喻姐，您这气质，穿什么都像量身定做的。"助理递来耳环，是品牌方的限量款，"刚才章导还说，您要是愿意，明年可以接他新电影的女主......"
"嘘。"喻晚竖起食指，目光扫过正在调试灯光的工作人员，"专心工作。"
她自己知道，这句话说得有些勉强。
最近三个月，她的日程表被代言、红毯、首映礼填得满满当当。
不是她在发光，是那些聚光灯、那些目光、那些"喻小姐""顶流"的称呼，把她镀上了一层名为"成功"的光。
"咔嚓！"
又一张照片定格。
摄影师凑过来看屏幕："这张绝了！喻姐的眼神，像在看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喻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镜头里的自己，正微微侧着头，目光落在背景板角落的小画架上。
"收工！"导演拍了拍她的肩，"喻老师今天状态炸了，明天首接走红毯！"
工作人员开始收设备，场记小妹抱着平板跑过来：
"喻姐，您的微博涨粉两万，热搜第一是 #喻晚 白到发光#！"
喻晚接过手机，屏幕上的照片里，她站在聚光灯下，皮肤白得像要融化在光里。
【1L】:"姐姐的皮肤是真实存在的吗"
【2L】:"求同款美白秘诀"
【3L】："这个状态真的绝了，不愧是牛奶皮肤。"
【4L】："大明星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皮肤就能败下阵。"
【5L】："喻晚明晚会走时尚盛典的红毯，希望这次妆造可以好看点。"
"喻老师，该走了。"助理过来提醒。
她把手机揣进包里，转身时瞥见摄影棚角落的监控屏。
画面里，她正低头整理裙摆，发梢扫过锁骨处的钻石项链，那是品牌方的赠品，和她颈间的鸽血红宝石，在灯光下交相辉映。
可她知道，比这些珠宝更亮的，是裴朗画里的光。
是那个在医院走廊里，举着素描本用最纯粹的方式，让她在无数聚光灯里，依然看得见自己心里的光。
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正像被揉碎的星子，稀稀落落地洒在玻璃上。
喻晚把高跟鞋踢到玄关，光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她摘下珍珠耳环扔在茶几上，金属挂钩磕在玻璃台面，发出清脆的"叮"。
这是今天第五次被工作人员夸"状态好"，可此刻她只觉得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手机在沙发缝里震动两下，她摸出来时，屏幕亮得刺眼。
是裴朗的消息。
【裴朗】：晚晚，今天工作累不累呀？
喻晚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突然笑了。
她想起下午在摄影棚，化妆师给她补妆时说："喻姐，您这眼尾的细纹都笑出来了。"
可此刻，这条消息让她眼尾的细纹都软成了春水。
她点开对话框，往下翻：
【裴朗】：我今天在医院画了幅画，等你回来给你看！画的是你站在落地窗前的样子，阳光把你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像株会发光的树。
【裴朗】：护士小姐说我画得比上次好，可我觉得还是不够像你。你要是嫌丑，我明天重新画......
【裴朗】：对了，医生说我最近胃有点胀气，让我按时吃饭。你也要按时吃哦！我让护工阿姨给你留了南瓜粥，温在保温桶里，你回来热一热就能喝......
【裴朗】：晚晚，我知道你工作忙，没时间过来看我，你不必担心我，我很好。
【裴朗】：阿晚，你最爱吃老家的定西宽粉，我从网上买了好多，等回家下厨给你做。
消息停在最后一条，后面跟着张照片。
喻晚点开，是裴朗的画。
画布是医院走廊的窗户，阳光斜斜切进来，把窗边的人影拉得很长。
画中的自己穿着米色风衣，发梢沾着细碎的光，侧脸的轮廓被勾勒得温柔又清晰。
喻晚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的画，喉咙突然发紧。
"叮……"
手机又震动一声，是裴朗的新消息：
【裴朗】：我刚才数了数，今天给你发了六条消息，你都没回我，是不是工作太忙啦？
【裴朗】：没关系，早点休息，明天首播走红毯，我会在屏幕前为你加油！
她摸出手机，指尖在键盘上悬了三秒，打下：
【喻晚】：还行不累，刚收工，裴朗，你的画很好看。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酒店房间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是她在行李箱里塞的香薰。
可此刻，她觉得最暖的味道，是裴朗画里的阳光，是他消息里的温度，是他藏在字里行间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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