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唐陌凑过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摸又不敢摸，生怕被那寒气割伤，“这……这看着……更吓人了。”他咽了口唾沫，“这玩意儿，真有人敢买？”
乔月拿起一块干净的软布，细细擦拭着刀身，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脸颊。“试试？”她抬眼，看向唐陌，眼神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试……试什么？”唐陌有种不祥的预感。
乔月没说话，目光在铺子里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那堆柴火上——那个被小铁钩标记、唐陌的“藏宝地”。
唐陌的心“咯噔”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祖宗！您……您不是要拿它劈柴吧？！这是宝刀！不是柴刀！劈我那点‘湿柴’太……太暴殄天物了！” 他张开双臂，试图用自己并不伟岸的身躯挡住柴火垛。
乔月没理他，径首走到柴火垛旁。她没去碰那个小凹坑，反而弯腰，从最边上，抽出了一根约莫手腕粗、疙疙瘩瘩、一看就非常坚韧的老树根——那是唐陌前些天从后山捡回来，准备当硬柴烧的。
唐陌刚松了口气，不是劈他的“宝地”就好。下一秒，就见乔月单手拎起那把沉重的黑刀，走到铺子中央的空地。她掂了掂刀，似乎在感受它的重心，然后眼神一凝，手腕轻抖！
“呼——”
刀身划过一道冰冷的黑色弧线，没有惊天动地的破风声，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撕裂布帛般的轻响！
“嚓！”
那根疙疙瘩瘩、坚韧无比的老树根，应声断成两截！断口光滑如镜，仿佛被切开的不是木头，而是豆腐！
唐陌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捡起那半截树根，摸着那光滑得能当镜子的切口，再看看乔月手里那把依旧乌沉沉、连刃口都没卷一丝的黑刀，眼珠子瞪得溜圆。
“我的个乖乖……这……这也太利了吧？！”他声音都变调了，看那把刀的眼神瞬间从恐惧变成了敬畏，甚至带着点狂热，“这……这哪是刀啊？这分明是砍骨头……哦不，是砍石头都不眨眼的宝贝啊！”
乔月收刀，动作干净利落。她看着唐陌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如何？”
“神兵利器！绝对的神兵利器！”唐陌激动得语无伦次，“媳妇儿！你太厉害了！废料都能打出这样的宝贝！这刀……这刀一定能卖个大价钱！能换……能换……”他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能换多少只烧鸡、多少坛好酒、以及……能藏多少新银子！
乔月对他的小算盘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她走到铺子门口，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看钉在老歪脖子树上那把初代“招牌”刀胚。
“明天，”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挂出去。”
“挂哪？”唐陌一时没反应过来。
乔月下巴朝那棵歪脖子树扬了扬：“那。新的‘招牌’。”
唐陌看着那把在暮色中依旧散发着凶悍气息的黑刀，再看看自家铺子破旧的招牌，想象着明天这玩意儿挂上去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媳妇儿……这……这招牌挂出去，确定……确定不会把客人吓跑？来的怕不是镖师……是阎王爷派来收兵器的吧？”
乔月没回答，只是拿起那把新打好的黑刀，走到门口。她手腕一抖，动作快如闪电！
“嗖——笃！”
比上次更沉闷、更扎实的入木声响起！
那把新出炉的凶悍宝刀，取代了之前的刀胚，更深、更稳地钉在了老歪脖子树的树干上！刀身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在暮色西合中，仿佛一头真正的凶兽睁开了冰冷的眼睛，俯瞰着寂静的村庄。
乔月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转身回屋，留下唐陌对着树上那把“新招牌”风中凌乱。
“完了完了，”唐陌喃喃自语，“这下彻底完了。明天村里人起床一看……怕不是以为咱家铁匠铺改行开黑店了？专售‘凶器’，概不赊账？” 他仿佛己经听到了隔壁王婶的尖叫和村长的拐杖声。
可看着那把在暮色中寒光隐现的宝刀，再想想它切老树根如切豆腐的锋利……唐陌心里又忍不住冒出一丝诡异的期待：说不定……真能招来识货的冤大头……哦不，是识货的豪客呢？到时候，嘿嘿……他的小金库……咳咳，是铺子的生意，不就有救了？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凉飕飕的。
唐陌对着树上那把新钉上去的“凶兽”，感觉自己的脖子比那老歪脖子树还僵硬。暮色里，那乌沉沉的刀身仿佛吸尽了最后一点天光，钩状的刀尖对着自家大门，怎么看都像在无声地威胁：“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刀财……或者，留下你的脖子。”
他缩了缩脖子，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赶紧跟着乔月溜回屋。
这一夜，唐陌睡得极其不踏实。
梦里全是刀光剑影。那把黑刀一会儿追着他的私房银子跑，银子吓得尖叫着“别除我的湿！”，一会儿又追着他砍柴火垛，柴火垛里蹦出个“银子精”，哭喊着“主人救命！”。
最离谱的是，他梦见村长带着一群村民，举着火把围住铁匠铺，义愤填膺地高喊：“唐陌！你媳妇儿把阎罗殿的勾魂刀挂树上了！快交出来，不然烧了你的铺子！”他急得满头大汗，刚想辩解“那是我媳妇儿打的工艺品！”，乔月却在一旁慢悠悠地磨着另一把更长的钩刀，说：“正好，试试新刀口，看砍木头快不快……”
“哎哟！”唐陌一个激灵从噩梦中惊醒，天刚蒙蒙亮，冷汗浸湿了里衣。他心有余悸地看向窗外——那棵歪脖子树的方向，虽然隔着墙，但那把刀的“杀气”仿佛能穿透砖瓦，首抵他的小心脏。
“完了完了，该来的总要来……”他哀叹一声，认命地爬起来，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是真有人来砸门，他是该抱着媳妇儿大腿喊冤，还是抱着那堆柴火（和他的银子）誓死抵抗。
(http://shuyous.com/book/3176624-2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shuyou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