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玉简在段无痕掌心发烫，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突然浮现出流光，在地面投射出一幅星图——南疆十万大山深处，一座被青铜巨蟒缠绕的祭坛若隐若现，蟒首所指之处，正是上古巫族的「祖巫陵」。
"上古巫族曾与天道争夺天地掌控权，"我抚摸着玉简边缘的齿状纹路，想起《山海经》残卷中的记载，"传说祖巫死后，其精血化为十二道凶煞，而天道正是吸收了这些凶煞之力才得以成型。"
段无痕皱眉："若逆道盟想复活天道，必然需要祖巫精血作为引子。"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清霜，你体内的魔气......在锁妖塔时，是否接触过巫族的东西？"
我浑身发冷。锁妖塔最底层确实有一尊被锁链缠绕的祖巫雕像，当时我的魔气失控，曾被雕像吸入一缕精血。难道天道一首觊觎的，是我体内的祖巫精血？
南疆的雨林像巨大的绞肉机，每片树叶都滴着腐蚀性的黏液。我们在巨蟒图腾柱之间穿行，段无痕突然按住我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前方的祭坛上，正摆放着十二具祖巫残骸，每具残骸前都跪着一个逆道盟成员，他们的心脏被挖出，放在青铜鼎中燃烧。
"以祖巫之血，唤天道之灵！"为首的黑衣人掀开兜帽，我瞳孔骤缩——那是天衍宗失踪的二师兄李明远，他的眉心赫然印着巫族的「煞」字咒印。
李明远挥剑斩断锁链，祖巫残骸突然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窝中涌出黑色雾气，在空中凝聚成天道的虚影。段无痕的剑己经出鞘，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我这才发现祭坛周围刻满了巫族的血祭阵纹。
"虞清霜，快来救救二师兄！"李明远露出扭曲的笑容，"你看，天道大人答应赐我祖巫的力量，只要你贡献出体内的精血......"
当李明远的剑刺向我咽喉时，段无痕突然扑过来，替我挡住了这一剑。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温热而腥甜，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锁妖塔，那个他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夜晚。
"段无痕！"我抱住他，发现他胸前的伤口正在发黑——剑上有毒，是巫族的「蚀心蛊」。
李明远的笑声混在雾气中："这蛊虫会顺着血脉侵蚀神魂，就算你们杀了我，他也活不成了。"
我抬头看向天道虚影，他正贪婪地盯着我，目光落在我手腕的伤疤上——那是锁妖塔中被祖巫雕像划伤的地方。体内的魔气突然沸腾，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深处蠢蠢欲动，与此同时，段无痕的血滴在我的伤口上，竟让魔气变得温顺起来。
"清霜，用我的血......"段无痕勉强开口，"天衍剑灵力能中和巫族血脉......"
我咬牙割破他的手掌，让鲜血滴在我的眉心。奇迹般地，魔气与灵力在体内形成了一个太极图，李明远的脸色第一次露出恐惧，因为他发现血祭阵纹正在我面前失效。
当我的魔气触碰到祖巫残骸时，整座祭坛开始震动。十二具残骸突然站起，他们的身体在魔气中重组，化作十二道巨大的祖巫虚影，每一道虚影都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天道，你当年夺走我们的精血，今日就让我们亲手讨回！"祖巫的声音如雷霆贯耳，震得整个雨林颤抖。
天道虚影想要逃跑，却被祖巫虚影联手困住。李明远惊恐地想要毁掉血祭阵纹，我抬手一道魔气将他击飞："二师兄，回头吧，天道从来没有想过要救你。"
他摔倒在祭坛边缘，咒印在魔气中滋滋作响，露出原本的面容——那是一张被蛊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脸："你以为我想这样？当年是师尊把我送给血巫教做实验体......天道说只有他能救我......"
段无痕挣扎着起身，用天衍剑支撑着身体："师尊他......己经被天道控制了，我们可以帮你解除咒印......"
李明远摇摇头，突然冲向血祭阵纹，掏出一枚 detonator："晚了......天道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陪葬！"
爆炸的气浪将我们掀飞，段无痕紧紧护住我，用身体挡住了飞溅的碎石。当烟雾散去时，祖巫陵己经坍塌，李明远的尸体被埋在废墟中，天道虚影和祖巫虚影都消失不见了。
"清霜，你看......"段无痕指向废墟深处，那里有一枚闪烁着光芒的晶体，正是天道的本源之力。
我刚要伸手去拿，晶体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钻入我的眉心。段无痕想要阻止，却被我身上突然爆发的力量震开。
"清霜！"他眼中满是惊恐，"你怎么样？"
我感觉有两股力量在体内撕扯，一边是天道的秩序之力，一边是祖巫的混沌之力。眼前开始出现幻觉，时而看到天道坐在云端俯瞰众生，时而看到祖巫们手持巨斧劈开天地。
"段无痕，"我艰难地开口，"如果我失控了，你就用天衍剑刺中我的眉心......"
他突然抱住我，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不会的，我们一起面对，就像以前一样。"
三个月后，天衍宗的演武场上，我看着掌心流转的黑白双色灵力，心中依然有些忐忑。自从吸收了天道本源和祖巫之力，我体内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太极世界，秩序与混沌在其中和谐共存。
"清霜，"段无痕走过来，递给我一个锦囊，"师尊醒了，他说这是给你的礼物。"
我打开锦囊，里面是一枚刻着「自由」二字的玉佩，还有一张纸条："天道己灭，巫族己陨，真正的天道，应在人心之中。"
段无痕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清霜，不管你体内有什么力量，你永远都是你，是那个敢爱敢恨、勇于反抗的虞清霜。"
我笑了，将玉佩戴上："那你呢？未来的天衍宗宗主，打算如何带领宗门？"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先带你去周游列国，看看这世间还有多少需要被打破的枷锁。"
阳光洒在演武场上，远处传来弟子们的笑声。我知道，真正的自由从来不是消灭某种力量，而是让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天道己灭，但我们心中的「天道」——那个关于公平、正义、自由的信念，将永远存在。
我们并肩走出天衍宗，身后是渐渐消失的山门，前方是广阔的天地。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花香，我握紧段无痕的手，心中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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