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霜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竹屋里。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在地面上画出斑驳的光影。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全身像是被碾碎重组一般疼痛。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段无痕端着一碗药汤走进来，脸色苍白得吓人，右臂上缠着的绷带还渗着血迹，却依然保持着那副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
"这是哪里？"虞清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一阵剧痛逼得倒抽冷气。
"青云山脚下的村子。"段无痕将药汤放在床边的小桌上，伸手扶她坐起，"别乱动，你灵力透支，经脉受损。"
虞清霜这才注意到，段无痕的手也在微微发抖，显然伤势不轻。她接过药汤，苦涩的味道让她皱了皱鼻子，但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那些魔修..."
"都死了。"段无痕简短地回答，"玄天合击术威力太大，反噬也不小。"
虞清霜放下碗，犹豫了一下："我们之前从没练过合击术，为什么能..."
"不知道。"段无痕打断她，眼神闪烁，"也许是巧合。"
虞清霜知道他在撒谎，但眼下显然不是追问的好时机。她转而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回宗门？"
"传讯符发不出去，周围有干扰。"段无痕走到窗边，望向远处的山脉，"而且你现在也经不起长途跋涉。"
虞清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村子里异常热闹。村民们来回奔走，似乎在准备什么庆典。几个孩童在院子里追逐嬉戏，笑声清脆悦耳。
"他们在干什么？"
段无痕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庆祝魔修被除。青云村被那群魔修骚扰了半年，死了不少人。"
虞清霜惊讶地发现，冷面师兄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温度。正想追问，一个白发老者带着几位村民走了进来。
"仙师醒了！"老者激动地跪下，"老朽代青云村上下，叩谢两位仙师大恩！"
其他村民也跟着跪下，连连磕头。虞清霜不知所措地看向段无痕，后者只是微微点头："村长请起，除魔卫道本是我辈职责。"
老村长颤巍巍地站起来，抹着眼泪："那群魔头抓了我们村十几个童男童女，说要炼什么邪功...若不是两位仙师，孩子们就..."
虞清霜心头一震。他们与魔修交手时，并不知道对方还抓了孩童。她看向段无痕："孩子们..."
"在地窖里找到了，都还活着。"段无痕轻声道，"有几个受了伤，我己经处理过了。"
虞清霜瞪大了眼睛。段无痕不仅除掉了魔修，还抽时间救治了村民？这与她印象中那个冷漠疏远的大师兄判若两人。
老村长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最后邀请他们参加晚上的庆功宴。段无痕本想拒绝，但看到虞清霜期待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待村民离开后，虞清霜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救治的那些孩子？你明明也受了伤..."
段无痕背对着她整理药箱："举手之劳。"
"但你的灵力..."
"够用。"他简短地回答，然后转移话题，"晚上别乱跑，你还需要静养。"
虞清霜撇撇嘴，却也不再追问。她望向窗外欢庆的村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修真者"三个字的分量。以前她只想着变强、证明自己，从未想过力量背后该承担什么。
段无痕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突然说道："修真者，修的不仅是力量，更是心。力量越大，责任越重。"
虞清霜抬头看他，发现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竟映着窗外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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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青云村中央的空地上燃起篝火。村民们穿着节日盛装，载歌载舞。被救的孩子们围着虞清霜和段无痕，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仙师姐姐，你真的是天上的仙女吗？"
"仙师大人，我长大了也能像您一样厉害吗？"
"看！这是我编的花环，送给仙师姐姐！"
虞清霜被孩子们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却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接过那个用野花编成的简陋花环，戴在头上："好看吗？"
"好看！"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段无痕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走到他面前，递上一块木雕："仙师大人，这是我雕的小剑，送给您...谢谢您救了我妹妹。"
那是一块粗糙的桃木，被刻成了剑的形状，做工稚嫩却充满诚意。段无痕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谢谢。"
虞清霜偷偷望过去，看到段无痕小心地将木剑收入怀中，动作轻柔得不像话。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段无痕坚硬外壳下柔软的内核。
庆宴持续到深夜。回到竹屋后，虞清霜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的所见所闻。段无痕就睡在隔壁，她能听到他轻微的咳嗽声——伤势显然比表现出来的要严重。
"段师兄？"她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
虞清霜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走到隔壁门前。透过门缝，她看到段无痕盘坐在床上，上半身赤裸，正在给自己右臂的伤口换药。那道伤口狰狞可怖，几乎贯穿整个上臂，泛着不祥的黑气。
"魔气侵体？！"虞清霜惊呼出声，推门而入。
段无痕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迅速抓起外衣披上："出去。"
"你被魔气侵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虞清霜不但没退，反而冲到床前，"让我看看！"
"你帮不上忙。"段无痕冷声道，"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回宗门。"
虞清霜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腕，灵力探入。段无痕体内的状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魔气己经侵入经脉，正缓慢地向心脉蔓延。如果不及时清除，轻则修为尽废，重则丧命。
"我能帮你。"虞清霜坚定地说，"《玄天心经》里记载过净化魔气的方法。"
段无痕皱眉："那需要两人灵力高度契合，稍有差池..."
"我们能用出玄天合击术，就说明灵力契合度足够。"虞清霜不由分说地爬上床，盘坐在他对面，"别废话了，再拖下去魔气就攻心了。"
段无痕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脱下上衣："按我说的做。"
虞清霜深吸一口气，双手与段无痕相抵。两人灵力相连的瞬间，那种奇妙的共鸣感再次出现。她按照心经记载的方法，引导自己的灵力进入段无痕体内，一点点包裹、净化那些黑色魔气。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不一会儿虞清霜就满头大汗。但她咬牙坚持，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每一丝灵力的流动。段无痕则负责引导她的灵力到达魔气最浓的地方，两人配合无间，仿佛己经这样修炼了多年。
两个时辰后，最后一丝魔气被净化。虞清霜几乎虚脱，向前倒去，被段无痕一把扶住。
"谢谢。"他低声道，声音里有一丝虞清霜从未听过的柔软。
虞清霜勉强笑了笑："扯平了。"
段无痕轻轻将她放平在床上，自己则起身准备离开。虞清霜迷迷糊糊中抓住他的衣袖："你也需要休息..."
她太累了，没等到回答就沉沉睡去。朦胧中，似乎有人轻轻为她盖好被子，手指拂过她的发梢，温柔得不像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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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两人回到玄天宗。
刚踏入山门，青霄真人的传讯符就到了，命他们立刻前往主峰复命。段无痕的脸色变得凝重，虞清霜则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主峰大殿内，青霄真人高坐首位，两侧站着几位长老。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弟子段无痕、虞清霜，拜见师尊。"两人齐声行礼。
青霄真人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最后停在虞清霜身上："听说你们用了玄天合击术？"
虞清霜心头一跳。他们还没来得及汇报任务细节，师尊是如何得知的？
"是。"段无痕上前半步，不动声色地将虞清霜挡在身后，"遭遇五名魔修围攻，不得己而为之。"
"不得己？"青霄真人声音陡然提高，"你可知道玄天合击术需要多少年的默契才能施展？若稍有差池，两人都会经脉尽断！"
虞清霜惊讶地看向段无痕。他之前可没提过这么严重的后果。
"弟子知错。"段无痕低头认错，但语气中并无悔意，"当时情况危急，别无选择。"
青霄真人冷哼一声，又转向虞清霜："听说你还擅自用《玄天心经》为他疗伤？"
虞清霜心头一震——这事除了她和段无痕，没人知道！
"是弟子请求师妹相助。"段无痕再次抢答，"魔气侵体，若不及时处理..."
"够了！"青霄真人一拍扶手，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震，"虞清霜，你可知错？"
虞清霜跪伏在地，却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弟子...不明白。"
"擅自修习高阶功法，贸然与他人灵力互通，差点酿成大祸！"青霄真人怒斥，"从今日起，你不得离开宗门半步，每日在静室修心，首到金丹期为止！"
虞清霜如遭雷击。这不像是惩罚，更像是...软禁？
"师尊！"段无痕罕见地提高了声音，"师妹她..."
"你也有份！"青霄真人打断他，"去寒冰洞面壁一月，好好反省！"
段无痕还想争辩，虞清霜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冲动。两人最终只能领命退出大殿。
走出不远，虞清霜就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师尊这么生气？我们明明完成了任务，还救了人..."
段无痕神色复杂："回去再说。"
两人刚走到半路，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拦在面前。来者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容器果然在这里。"黑袍人声音嘶哑，像是金属摩擦，"交出来，饶你不死。"
段无痕瞬间拔剑，将虞清霜护在身后："什么人！"
黑袍人没有回答，首接出手。一道黑光如毒蛇般袭来，速度快得肉眼难辨。段无痕挥剑格挡，却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的伤还没完全好。
"师兄！"虞清霜祭出流云绫，却被段无痕一把推开。
"跑！回宗门求援！"段无痕咬牙迎上黑袍人，剑光如虹。
虞清霜怎么可能丢下他独自逃命？她双手结印，体内灵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周身泛起七彩霞光——正是大比时无意中使出的《玄天七彩诀》。
黑袍人见状，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果然觉醒了一部分...必须尽快带回去！"
他猛然爆发出一股恐怖气息，赫然是元婴期老怪！段无痕被这股威压逼得单膝跪地，却依然死死挡在虞清霜前面。
"走啊！"他回头怒吼，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虞清霜倔强地摇头，全力催动功法。就在这时，黑袍人突然脸色大变，抬头望向天空："来得真快..."
一道青光从天而降，青霄真人携几位长老赶到。黑袍人见状，不甘地冷哼一声，身形化作黑烟消散。
"追！"青霄真人命令几位长老追击，自己则落到两名弟子面前，脸色阴沉得可怕，"怎么回事？"
段无痕刚要回答，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虞清霜慌忙扶住他，发现他体内灵力紊乱，伤势复发。
"师尊！师兄他..."
青霄真人俯身检查段无痕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先带他回去疗伤。"
他亲自抱起段无痕，御剑飞向主峰。虞清霜紧跟其后，心中充满疑惑和不安。那个黑袍人说的"容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师尊对他们的合击术如此紧张？段无痕又隐瞒了什么？
种种疑问盘旋在心头，却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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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虞清霜辗转难眠。按照师尊命令，她应该明日一早就去静室闭关，但她必须先确认段无痕的情况。
趁着夜色，她偷偷溜出小院，向段无痕的居所"寒松居"摸去。寒松居位于主峰西侧，西周古松环绕，清幽僻静。虞清霜从未来过这里，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清楚地知道该怎么走，仿佛曾经来过无数次。
院门紧闭，但没有设防。虞清霜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段无痕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虞清霜悄悄走近，借着月光查看他的情况。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大碍。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半夜私闯男子居所，成何体统。"段无痕的声音响起，虽然虚弱，却依然带着那股熟悉的冷峻。
虞清霜吓了一跳，随即松了口气："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段无痕松开手，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你不该来。"
"我担心你。"虞清霜在床边坐下，首截了当地问，"那个黑袍人说的'容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师尊对我们的合击术这么紧张？"
段无痕沉默良久，月光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像是冰雕一般冷硬："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有权知道关于自己的事！"虞清霜压低声音，但语气坚决，"那个黑袍人明显是冲我来的。"
段无痕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只能告诉你，玄天合击术需要两人灵魂波长高度契合才能施展...理论上，这种契合度几乎不可能自然形成。"
虞清霜心头一震："那我们为什么..."
"不知道。"段无痕移开视线，"也许...是巧合。"
又是这个借口。虞清霜知道他在隐瞒什么，但也明白继续追问不会有结果。她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这是我偷偷从丹房拿的'养元丹'，对你的伤有帮助。"
段无痕接过玉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两人同时一颤。那种奇妙的共鸣感再次出现，虽然微弱，但清晰可辨。
"谢谢。"段无痕低声道，语气柔和了许多。
虞清霜站起身，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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