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道德换命

李强临终那声撕裂空气的"林琛——救我！"，像一柄浸透锈迹的钢钉，深深楔入林琛的太阳穴。冷汗顺着脖颈滑进后背结痂未愈的伤口，混着干涸的血痂带来钻心的刺痛。服务器散发的幽蓝光芒在瞳孔里扭曲成无数张狞笑的脸，每道冷光都在切割他紧绷的神经，将现实与记忆的界限搅成混沌。

他扶着墙试图起身，手指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墙面就传来一阵刺痛——不知何时指甲缝里嵌满了带血的齿轮碎片。后背伤口传来的灼烧感混着血腥味涌进鼻腔，提醒着他半小时前那场搏杀的惨烈。焊死的后门如同嘲讽的墓碑，扭曲的金属褶皱里还残留着焊枪灼烧的焦痕，门外死寂中仿佛蛰伏着无数獠牙。蓝光闪烁的服务器仍在持续嗡鸣，那声音像是某种活物的心跳，震颤频率与他太阳穴的突突跳动逐渐重合，催促着他做出抉择——是从正门突围首面未知的兽群，还是在这铁棺材里等待死亡？

视网膜上的系统提示泛着冷光，50点生存点数在商城界面明晃晃地跳动，像诱饵般勾着他的视线。当看到底层那支闪着微光的注射器时，林琛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劣质肾上腺素的说明文字像毒蛇吐信，副作用介绍里"血管损伤风险"几个字被标红加粗，最后那句"可用道德值替代支付"更是让他胃部痉挛。道德值的数字鲜红刺目，26/100的刻度线摇摇欲坠，像是悬崖边岌岌可危的薄冰。

记忆如潮水翻涌：三天前拒绝食用"夜魔"送来的人肝时，系统提示音里冰冷的警告；姐姐被变异藤蔓缠住时绝望的眼神；还有李强临死前那声带着哭腔的求救...这些碎片在脑海里绞成利刃，剜着他残存的人性。道德值就像沙漏里的细沙，每一粒流失都在提醒他正逐渐失去作为"人"的凭证。

门外突然传来金属刮擦地面的声响，混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林琛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耳膜捕捉到至少三种不同频率的呼吸声——粗重浑浊的喘息，伴随着金属关节的液压嗡鸣，还有某种黏腻液体滴落的声音。他盯着注射器图标，喉结剧烈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活下去！这个念头如野火燎原，烧穿了他所有的犹豫。当他用意念点击确认键时，仿佛听到灵魂某处传来清脆的碎裂声，那是某种比肉体疼痛更尖锐的撕裂感。

【当前道德值：21/100】的提示刚浮现，一支泛着冷光的注射器己握在掌心。冰凉的玻璃管触手可及，却比门外的怪物更让他战栗。还未等他反应，一股刺骨的空虚感从脊椎窜上头顶，像是有人生生剜走了他的一部分灵魂。世界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蓝光在视网膜上流动成诡异的纹路，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遥远而空洞。

脚步声越来越近，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响震得他牙根发酸。林琛扯开衣领，注射器的寒光映出他猩红的眼。当浑浊的液体注入静脉的刹那，他感觉心脏像是被扔进了熔炉，滚烫的血液在血管里横冲首撞。伤口的剧痛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清醒——他能清晰听到门外怪物关节摩擦的声响，甚至分辨出其中一个怪物右前肢还在滴落黏液。血管因超负荷运转传来细微的灼烧感，但这种疼痛反而让他找回了真实感。

破碎的门框在蓝光中微微震颤，林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瞳孔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缩成针尖。野性的杀意从脊椎窜上天灵盖，他握紧断裂的电钻残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来送死吧！" 门外传来怪物兴奋的嘶吼，幽蓝光芒突然剧烈闪烁，服务器发出的嗡鸣转为刺耳的尖啸，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盛宴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