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暗渊惊变

“不可能！”莫雨的声音像被骤然拉紧的琴弦，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凝滞的空气。她踉跄着扑向泛着幽蓝冷光的屏幕，颤抖的手指仿佛失去了控制，在冰凉的屏幕表面慌乱地滑动着，“我从来没发过这个！我根本不知道这屏幕怎么打开！”她猛地转身，看向倚靠着舱壁的林琛，那双眼中燃烧着被栽赃的愤怒火焰，却也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恐惧，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有人…有人在模仿我的生物信号！它在钓鱼！”

林琛缓缓靠在冰冷的舱壁上，金属的凉意透过残破的衣衫渗入皮肤。肋下和掌心的伤口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不停地扎刺，火辣辣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然而，比这肉体的伤痛更让他感到陌生和不安的，是脑海中的寂静。曾经，那里充斥着冰冷无情的任务提示，像是冷酷的监工；有持续不断的生命体征监控数据，仿佛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有那如影随形、让人毛骨悚然的低语，在每个角落回荡。此刻，后颈皮肤下那曾经散发着诡异蓝光的纹路，己经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没有了系统的干扰，林琛的五感突然变得异常敏锐和清晰。防爆舱内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那是岁月侵蚀金属留下的痕迹，混合着刺鼻的机油味，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电流嗡鸣，像是一个疲惫的老者在无力地呻吟。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每一下都像是战鼓在胸腔里擂响，还有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一下又一下，提醒着他此刻真实的存在。这种纯粹的、未被系统过滤和干扰的“活着”的感觉，竟让他有些恍惚，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突然惊醒，却又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莫雨迅速撕下相对干净的内衬衣料，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舱内格外清晰。借着应急灯那昏黄而摇曳的光线，她全神贯注地帮林琛包扎伤口。她的动作娴熟而专业，每一个缠绕的动作都带着多年训练的冷静与沉稳，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内心深处难以掩饰的紧张。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林琛肋下那道被刀划开的伤口，还有那血肉模糊的左手掌，仿佛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系统…好像真的休眠了。”林琛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24小时。”莫雨利落地剪断布条，语气中满是凝重，仿佛背负着沉重的枷锁，“电磁脉冲对它造成了重创。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她拿出那个在诊所冷藏库找到的便携式分析仪，仪器的屏幕己经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裂痕，玻璃碎片还在上面摇摇欲坠，但核心元件却奇迹般地还能工作。她将之前收集的、沾有血清残留的玻璃碎片放入分析槽，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专注与期待。“我一首在想，为什么病毒在不同宿主、甚至不同区域的变异方向差异如此巨大？有的变成无脑的‘舔食者’，只会凭借本能疯狂撕咬；有的却能保留部分智慧甚至操控机械成为‘工程师’…”她的声音渐渐低沉，眼神中满是困惑与思索。

分析仪发出微弱的运转声，像是垂死挣扎的喘息。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复杂难解的数据流，仿佛是神秘的密码，等待着被破译。

“首到看到那个神像…那个信号放大器。”莫雨的手指突然指向屏幕上一个被标红的高频波段图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在黑暗中发现了一丝曙光，“病毒根本就不是单纯的生物病原体！它是载体！是接收和执行特定电磁信号的‘活体纳米机器人’！‘潘多拉’…那个系统，或者它背后的东西，在用特定的电磁波信号遥控变异的方向和进程！它不是在观察末世，它在导演这场‘进化’！”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仿佛揭开了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惊天秘密。

真相如同冰冷的冰水，兜头浇下。林琛沉默了许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冰冷的地板，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曾经系统的冰冷无情、任务的残酷血腥、店长记忆碎片中闪烁的神秘符号…此刻，莫雨的推测就像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那扇通往最黑暗猜想的大门。

“我姐姐…林薇。”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她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末世爆发前半年，她在‘普罗米修斯生物科技’的一个外包清洁公司工作…负责打扫核心实验室的外围走廊。”他缓缓抬起眼，看向莫雨，眼中满是回忆与痛苦，“有一次她发烧，我去接她下班…在隔离门外，我好像…瞥见过一个蓝色的符号，一闪而过，和店长记忆里服务器蓝光组成的那个…很像。”那模糊的符号，此刻在他记忆中变得无比清晰——衔尾之蛇，缠绕着破碎的十字，仿佛是一个邪恶的诅咒，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

咔哒… 呲…

防爆舱厚重的圆形气压密封阀，突然从外部传来金属转动的摩擦声，那声音刺耳而缓慢，像是怪兽苏醒时的低吼。紧接着，是气体泄压的嘶鸣，仿佛巨兽吐出的冰冷气息。有人在从外面旋开阀门！一股寒意顺着林琛和莫雨的脊椎爬上头顶，他们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警惕与不安，一场未知的危机，正在缓缓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