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经过改革开放、炒股炒房时代的过来人，也曾经是一个令人羡慕的拆迁户。
张桂芳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人上人，卖煎饼果子只是一个小试水。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既然重生到一穷二白的年代，就得先完成原始积累，赚到第一桶金。
上早班的人都进厂了，上晚班的人又陆陆续续出厂了。
他们同样被煎饼果子摊所吸引，张桂芳又连续卖了30套，收入7块钱，首到将搪瓷盆里的面糊卖光为止。
望着许多人空手离去，张桂芳后悔没有多弄点面糊，不过她心中也算有底了。这煎饼果子绝对是有市场的，今天只是小试牛刀，就有这么多人喜欢，而这人数还仅仅是丝绸厂的五十分之一。
要是再扩大规模，并搭配冷吃串串售卖，究竟有怎样火爆的场面还真不敢想象。
前后三个小时，一共卖了二十块五角五分，刨去材料成本，至少赚了十二块。
虽然不像其他重生者开局动辄成千上万、几十万地赚，但张桂芳也满意了。三小时赚十二块可是能买100斤统购大米了。
而这只是刚开始，大头还在后面呢。
收了摊，张桂芳便带着王金凤去采购明日所需的食材。
人民商场是果州最大的国营百货商场，设有蔬菜专柜，供应经过分拣的白菜、萝卜、土豆等。国营商场的蔬菜多来自国营蔬菜公司的统购统销，存在质量次价格高、品种单一的问题。
而城区供销社主要销售农业生产资料、生活用品以及各种副食品，同时兼营少量蔬菜，价格略低于国营商场。
八三年果州尚未设立正式的农贸市场，但在城郊结合部出现了菜农自发摆摊的“露水市场”。这些市场通常清晨开市，中午前收摊，销售新鲜叶菜、时令瓜果、鸡鸭鱼等国营商场稀缺的品类。露水市场的价格比国营商场略高一些，但胜在新鲜和品种丰富。
张桂芳带着王金凤先是去了人民商场的肉类专柜，买了两斤猪肉，充当冷吃串串里的荤菜。又去副食品区买了200个鸡蛋，计划明日卖200套煎饼果子。
王金凤在脑壳里默默地把账记下：猪肉八角一斤，两斤一块六。鸡蛋六分钱一个，两百个十二块。一共花了十三块六。
路过针织品区，张桂芳停下了脚步，货架上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腈纶围巾吸引了她的目光。
早上王金凤用羡慕的目光盯着别人的围巾，她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前世亏欠了王金凤，这一世就来弥补吧。
“售货员同志，那条围巾卖多少钱？”张桂芳指着货架上一条藏蓝色的围巾询问道。
颜色看起来很经脏，倒适合乡下人戴。
“妈，你想买围巾？”
“我买个屁，给你买的。”
“啊？妈，我不要，我不要，那么贵的围巾我哪适合戴呀？”王金凤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拒绝。
她妈极少给她买东西，更不要说是这么高档的围巾了。难道是因为她帮忙卖煎饼果子赚钱了，她妈要感谢她？这好像又不太可能啊！
王金凤胡思乱想着，张桂芳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没出息的东西！一条围巾又贵得了几个钱？张桂芳怒其不争却又不好骂出声，大庭广众之下，总得给女儿留点颜面不是。
售货员名叫方娜，有着一双势利眼，她上下打量着张桂芳和王金凤，见两人一身破旧的着装，以及那黝黑的脸颊和粗糙的双手，怎么看都是两个乡下来的土老坎。
还学着城里人戴围巾？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这是‘嘉陵江’牌围巾，三块五一条！很贵的！”方娜趾高气扬道。她期望这价格吓走两人，一看就是买不起的，没必浪费她的口舌。
三块五，乡下人不吃不喝六七天的收入，谁舍得拿来买围巾，打死她都不信。
“那一条呢？”
张桂芳没有理睬鼻孔朝天的售货员，而是径首指向另一条白色底+蓝色雪花图案的围巾，非常认真且面露喜色地端详着。
方娜一听，气得不轻。感情这乡巴佬是问着玩儿呢，她索性不开腔，懒得搭理买不起的穷鬼。
这时，另一个打扮光鲜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给我拿一条嘉陵江。”
“好呢，嬢嬢，我这就给您拿哈，您稍等。”方娜瞬间换了一副笑脸，转身从货架上拿出一条灰色的围巾，并热情地介绍道，“这条灰色的跟您特别的搭，特别适合您高雅的气质。”
“我觉得也是哈。”中年妇人喜笑颜开，在方娜的指点下，佩戴着新潮的样式。
张桂芳一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两人真是一路货色，一个费劲巴拉地舔，一个被舔得迷失了自我。
这售货员年纪轻轻就学会了看人下菜，那嫌贫爱富的模样怕是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了吧？不知道这江山是谁打下来的吗？一而再再而三地门缝里瞧人。
这让张桂芳决定好好给她上一课，让她明白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小姑娘，我先来你就黑起一张脸，别人后来你立马笑脸相迎。是看我们穿着不一样，怕我买不起吗？”
张桂芳故意大声质问，这引起了周围其他顾客的注意，他们纷纷朝这边望了过来。
“我的意思是不买就别瞎打听！”方娜也不甘示弱，国营商场的高档货不是谁都买得起的。你只是问问又不买，用得着给好脸色吗？
“我好言好语问你价钱，你摆起个臭架子。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是看我穿得撇还是看我是乡下人，打心眼儿瞧不起？”
好歹老娘今天还赚了十几块呢。
王金凤见她妈冒火了，预不着暴风雨即将来临，周围的人又好奇地指指点点。她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怕事情闹大无法收场，怕她妈吃亏。于是她就扯了扯张桂芳的衣角小声劝道：“妈，算了吧，我们不买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和为贵，是王金凤一贯坚持的原则。
“给老子闭嘴！”张桂芳沉声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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