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林默这两个字，像两颗冰雹砸在客厅里，砸得所有人脑子嗡嗡响。
短暂的死寂之后，就是火山爆发般的指责和尖叫！
“林默！你在干什么？！”父亲林建国第一个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林默鼻子，手指头都在抖，“他可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割他的头？！你疯了吗？！”
“林默！你发什么神经病！”二姐林雪更是气得跳脚，要不是大姐的“绝对防御”还开着，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了林默，“你怎么能对弟弟下这么狠的手！他还是个孩子啊！你这个畜生！”
大姐林雨和三姐林霜也震惊地看着林默，说不出话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最崩溃的是母亲王秀芬。
她看到林耀那颗血淋淋的头，又听到林默亲口承认，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扑通”一声在地。
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把抱住那颗头颅，紧紧搂在怀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我的耀儿啊！我的心肝宝贝啊！你怎么这么惨啊！你怎么就…就这么走了啊！是妈没保护好你啊！我的儿啊——！”
那哭声，凄厉绝望，锥心刺骨，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
她是真的以为林耀死了，那份悲痛，演都演不出来。
林默站在楼梯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心？早就凉透了，比这末世十年的寒冰还冷。
上一世，他被二姐林雪活活踹死，内脏破裂，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的好母亲王秀芬呢？
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只是冷漠地说“没事的没事的”，然后就像处理垃圾一样，让父亲把他扔去废墟埋了！
现在呢？
林耀只是头被割下来，身体还在楼上，而且谁都知道他不死不灭，根本死不了！
可王秀芬却哭得像是死了亲儿子一样！
那真情流露的悲痛，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在林默心上，又反复搅动！
为什么？
凭什么？
他林默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啊！
林耀，不过是个不知道哪里抱来的养子！
为什么这个养子就能被宠上天，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而他这个亲儿子，就可以被随意打骂，被榨干血汗，最后像垃圾一样扔掉？
林默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这偏心的深渊，深不见底，冰冷刺骨。
不过，现在他也不想通了。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质问，都在上一世咽气的那一刻，随着那句“找个废墟埋了”，彻底烟消云散。
他看着地上哭天抢地的王秀芬，看着她怀里那颗让她肝肠寸断的头颅，内心毫无波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老太太哭自己死去的儿子。
没有同情，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妈！妈你先别哭了！”还是三姐林霜最先从混乱中找回一丝理智。
她毕竟是治疗系异能者，经常给林耀处理训练时的“小伤”，最清楚他的能力极限。
她急忙喊道：“弟弟他没死！他的异能是不死不灭！快！快把他的头和身体重新放在一起！放回去他就能自愈！快啊！”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其他人。
“对！对！不死不灭！小耀死不了！”大姐林雨也猛地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有了血色。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二姐林雪一拍大腿，脸上的愤怒立刻被惊喜取代，“快！快把弟弟的头按回去！”
王秀芬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三姐林霜，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真…真的？耀儿…耀儿还能活？”
“能！妈！快！时间拖久了自愈会慢！”林霜急切地催促。
王秀芬像是瞬间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她紧紧抱着林耀的头颅，连滚带爬地就往楼上冲，嘴里还念叨着：“耀儿别怕！妈来了！妈救你！”
大姐、二姐、三姐也急忙跟着冲上楼。
林建国看了一眼楼下浑身是血、眼神冰冷的林默，重重哼了一声，也赶紧跟了上去。
楼下客厅，只剩下林默一人，还有一地狼藉的血迹。
他听着楼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呼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笑意。
醒了才好。
要是让林耀在沉睡中无知无觉地恢复，那点痛苦算什么？
毛毛雨而己。
现在，在他身体和头颅刚刚勉强连接，伤口还在疯狂自愈，神经还没完全修复好的时候醒过来…
那感觉，啧啧。
林默太清楚了。
不死不灭，不代表不会痛！
相反，那种断肢再生、血肉重组的痛苦，比首接死掉还要强烈千百倍！
果然，楼上很快传来了动静。
不是欢呼，不是庆幸。
是一种极其压抑、扭曲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哑喘息！
还有身体剧烈抽搐撞击床板的“咚咚”声！
林耀醒了！
在他头颅和身体刚刚接驳，全身被捅了十几个窟窿，每一个伤口都在疯狂自愈、神经都在剧烈抽搐的时候，他醒了！
巨大的、如同潮水般连绵不绝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惨叫，喉咙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他想挣扎，但西肢百骸传来的撕裂感和万蚁噬咬般的麻痒剧痛，让他只能像一条离水的鱼一样，在床板上疯狂地弹动、扭曲！
那张还算清秀的脸，此刻完全扭曲变形，眼球暴突，布满了血丝，嘴巴张到极限，却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剩下无声的痛苦呐喊！
“耀儿！耀儿你怎么了？别吓妈啊！”王秀芬看到儿子这副惨状，心都碎了，扑上去就想抱住他。
“别碰他！”三姐林霜赶紧拦住，“他现在浑身都在高速自愈，神经极度敏感，碰他只会让他更痛苦！让他自己扛过去！”
看着林耀在床上痛苦地翻滚、抽搐，承受着非人的折磨，楼下的林默只觉得胸中那股积压了两世的戾气，稍微消散了一丝丝。
这点“利息”，他收得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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