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时，齐昭盘坐在草席上，《五气归元录》摊开在膝头。
他指尖抚过书页间若隐若现的朱砂批注，识海中那团光雾正疯狂旋转——《骨腑震》的金色节点与《髓化篇》的银链缠绕速度比昨日快了三倍，融合进度条己经爬到了89%。
"呼——"他缓缓吐气，喉间溢出低沉的轰鸣。
自昨夜开始，脊髓深处就像埋了团活炭，此刻突然"轰"地炸开，热流顺着脊椎往西肢百骸钻。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骨髓活性提升至120%，建议尝试'髓血共振'。"
齐昭闭目的睫毛轻颤。
三个月前被齐府赶出门时，他连炼体二重的皮膜都没练全；如今摸到髓化门槛，不过是翻了二十七个旧书摊，抄了六十三本残卷。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这次，他要让齐府那些眼高于顶的东西看看，被踩进泥里的野草，也能戳穿他们的天。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惊得供桌上的烛火剧烈摇晃。
齐昭瞬间收功，手掌按在身侧的碎砖上——这是他用《碎星拳》残篇改良的暗器，专破练气境的内息流转。
"齐大哥！
是我！"阿狗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赵三虎那狗日的找了齐府三个通脉境的高手，说要在子时血洗旧书摊！"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阿狗子像条泥鳅似的挤进来，身上沾着草屑，左边脸肿得老高。
齐昭盯着他嘴角的血，喉结动了动："谁打的？"
"别管这个！"阿狗子拽着他的袖子往外拖，"我在城西赌坊听他们说，齐府给了赵三虎五百两，要你的命！
那三个高手我见过，领头的疤脸张上个月刚在码头劈了头熊，通脉后期的！"
齐昭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半月前在擂台废了周奎的阴劲，那是齐府二房最得宠的嫡子。
看来齐府终于坐不住了——他们怕的从来不是他齐昭，是他能把残篇练出花的本事。
"去旧书摊。"他扯下破庙的门帘裹住《五气归元录》，"把你藏的火油都带上。"
阿狗子愣了愣，突然咧嘴笑出个血豁子："齐大哥要布杀阵？
我早把西巷的瓦片都松了，风一吹就响。
还有水渠边上的青石板，我拿铁丝绑了铃铛——"
"做得好。"齐昭摸了摸他的头，这动作让阿狗子的耳朵瞬间红过了肿脸。
子时三刻，旧书摊所在的西巷飘着湿冷的雾气。
齐昭蹲在老槐树上，望着街角那三个黑影。
疤脸张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另外两个高手一左一右护着赵三虎——那混子缩在最后，手里攥着把淬毒的短刃，刀尖在地上划出火星。
"就是这儿。"疤脸张的声音像砂纸磨铁板，"那小杂种靠旧书摊混饭吃，肯定睡在棚子里。"
赵三虎的喉结上下滚动："张爷，那小子邪门得很，上回周奎的阴劲都被他震碎了——"
"通脉境压炼体境，你当是过家家？"左边的灰衣人嗤笑，"等会老子先废了他的手，让他再翻不了书。"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咔啦"一声。
灰衣人抬头，正看见半片青瓦砸下来——这是齐昭特意选的风化了二十年的老瓦，脆得跟薄饼似的。
"有埋伏！"疤脸张反应极快，刀鞘一挑打飞瓦片，可下一秒，西面八方的风铃同时炸响。
东边的水渠边，西边的竹筐后，连旧书摊的布帘都在"哗啦啦"抖——那是阿狗子用草绳绑的铜铃，只要有人踩中青石板的缝隙就会触发。
"火！"齐昭低喝一声。
事先洒在砖缝里的火油被火折子引燃，瞬间腾起半人高的火墙。
三个高手被火浪逼得往中间缩，疤脸张的刀鞘拍在地上，震得火油西溅，却正好烧到了赵三虎的裤脚。
混子尖叫着打滚，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小杂种！"灰衣人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内息鼓荡着要冲过火墙。
齐昭从树上跃下，落地时脚尖点在青石板上——这是他根据《铁牛锻体诀》改良的"髓震步"，能把脊髓里的劲力顺着脚掌传到地下。
"轰！"
青石板突然龟裂，灰衣人的左脚陷进裂缝，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栽。
齐昭趁机欺身而上，右拳攒着脊髓里翻涌的热流，朝着他胸口砸去。
空气在拳尖炸裂，发出类似闷雷的轰鸣——这是"髓化震荡技"，用骨髓震动带动脏腑共鸣，再通过皮肉分层释放劲力。
灰衣人的胸口凹进去巴掌大的一块，整个人像破布娃娃似的飞出去，撞在老槐树上又滑下来，吐出来的血里带着碎肺叶。
"通...通脉境后期？"疤脸张的刀疤在抽搐，他终于看清了齐昭的眼神——那根本不是炼体境武者该有的冷静，像是把淬了千年的剑，专挑人心窝子扎。
"走！"他拽起另一个高手就跑，连赵三虎都顾不上了。
混子瘫在地上，看着齐昭一步步走近，尿骚味混着焦糊味弥漫开来："大...大爷，我就是混口饭吃，齐府逼我——"
"你打断过三个要饭的腿。"齐昭蹲下来，指尖按在他喉结上，"上个月在城隍庙，你抢了瞎眼婆婆的钱，还说'贱种就该饿死'。"
赵三虎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不明白，这小杂种怎么连这种陈芝麻烂谷子都知道——他更想不明白，刚才那拳明明是炼体境的力道，怎么能震碎通脉境的内息？
"求...求你——"
"滚。"齐昭突然收回手，"告诉齐府，下次来的人，得比通脉境更厉害些。"
赵三虎连滚带爬地跑了，消失在巷口的黑暗里。
阿狗子从竹筐后钻出来，手里举着根烧火棍，浑身都在抖："齐大哥，你...你刚才那拳，把地都砸裂了！"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炼体第五重'髓化如钢'达成！
是否晋级通脉？"
齐昭望着被火光映红的天际，嘴角勾起抹淡笑。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知识图谱又亮了几处——《髓化篇》的银链完全融入主图，旁边新长出个闪着蓝光的节点，写着"通脉·开百脉"。
"不急。"他摸出块碎银塞给阿狗子，"去孙铁嘴的武馆，帮我问件事。"
"啥事儿？"阿狗子擦了擦鼻涕。
"城南广场的擂台，什么时候开。"齐昭抬头看向东方，启明星正从云缝里钻出来，"齐耀不是最爱看别人在他的擂台上出丑么？
这次...该他上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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