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在青石板上蹲了七日。
每日寅时天未亮，他便摸黑点燃旧书摊角落的油盏，炭笔在《通脉手札》上走得比晨露还轻。
老吴头说要三页誊本，他便抄满五页——多出来的两页是系统解析出的"聚灵脉辅助要诀"，藏在纸页夹层里，只有他识海里那团银线漩涡看得清。
"昭哥！"第八日清晨，清脆的唤声裹着甜香撞进书摊。
齐昭抬头，见小翠儿踮着脚，双手托着个蓝花瓦罐。
她发梢沾着晨露，布裙下摆还沾着饭铺的灶灰，瓦罐口的粗布被热气顶得微微起伏，飘出股混着当归与骨碎补的药香。
"我娘说你总熬夜抄书，气血耗得狠。"小翠儿把瓦罐往他怀里塞，手指绞着围裙角，"这是我家祖传的养筋补气汤，要趁热喝。"
齐昭接过瓦罐，掌心的温度烫得他皱眉——这丫头定是捧着瓦罐跑了半条街。
他掀开粗布，深褐色的汤里浮着半块鹿骨，汤面凝着层薄油，倒映出小翠儿泛红的耳尖。
"你...怎知我需要补？"他喉结动了动。
自十岁被齐府赶出来，除了老吴头偶尔赏口冷馍，还没人给他递过热汤。
"前日见你练拳时，左膝总打颤。"小翠儿低头拨弄围裙上的补丁，"我爹以前帮人扛货闪了腰，喝这汤养了三个月。"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昭哥你喝，我保证不苦！"
齐昭低头喝汤。
第一口滚热的汤滑进喉咙，他浑身一震——不是因为烫，是那股热流顺着食道往下钻，在丹田处炸开团暖烘烘的气，竟与他练《铁牛锻体诀》时的热流同个走向！
系统提示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灵气提纯成分，当前气血恢复速度+30%。"
他抬眼时，小翠儿己跑远，只留下个扎着麻花辫的背影，在晨雾里一蹦一跳。
瓦罐底沉着块温热的红薯，压着张字条，字迹歪歪扭扭："昭哥莫省着，明日我再送。"
这日傍晚，夕阳把青石板染成血色。
赵三虎缩在夜市巷口的酱菜铺后，喉结动了动。
他怀里的短刀硌得肋骨生疼，旁边张狗子的酒气喷在他后颈："三虎哥，那小叫花子每日亥时回破庙，咱在北巷截他——"
"截个屁。"赵三虎瞪他，"上回他能放倒西个，这回得叫他连渣都剩不下。"他摸了摸袖中淬了麻药的飞针，"我找了城西的'刀疤李'，带了七个兄弟，把破庙前后门都堵死。"
张狗子打了个酒嗝："可老吴头那书摊......"
"老吴头？"赵三虎嗤笑，"那老东西眼都花了，能看见个屁？
等这小子被抬出城，我找人把他那破书摊烧了——"
话音未落，酱菜铺的门板"吱呀"一声。
赵三虎猛地缩紧脖子，却见个拎着菜篮的老妇走出来，骂骂咧咧往家赶。
他抹了把冷汗，指甲掐进掌心——必须得让齐昭彻底消失，不然他在道上就别想抬头。
此时齐昭正蹲在南巷口买炊饼。
他咬了口饼，突然皱起鼻子。
风里飘来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混着股劣质烧刀子的酒气——这味道，和那日赵三虎手下身上的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在识海闪烁："检测到敌意源，距离37步，数量8。"
他低头掰饼，余光扫过街角的酱菜铺。
门帘后露出半截青布裤管，裤脚沾着泥——是那日被他砸晕的混混"癞子"的裤子。
齐昭把半块饼塞进怀里，转身往相反方向走。
他穿过卖胭脂的摊子，绕进条窄得只能过一人的小巷，指尖在墙缝里一按，借力翻上半人高的土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骂："那小子呢？！"
齐昭伏在土堆后，听着脚步声越跑越远，这才跳下来。
他摸了摸怀里的《铁牛锻体诀》残卷，识海里的银线突然疯狂涌动，在"皮膜强化"西个字上炸出团金光。
系统提示如洪钟："炼体境第一重（皮膜）圆满！
当前气血强度+150%，五感敏锐度+200%。"
当夜，破庙里。
齐昭盘坐在草堆上，月光从漏瓦照进来，落在他手臂上。
他能清晰看见皮肤下的血管像红蚯蚓般跳动，连草叶上的露珠坠落时，他都能数清溅起的水珠有七颗。
识海里的知识图谱突然展开新一页，银线缠绕着行小字："皮膜既成，当锻其骨。
《铁牛锻体诀》第二重'碎玉骨'线索：青牛山古碑。"
他闭目调息，体内气血如大江奔涌，撞得胸骨发颤。
这股力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磅礴，仿佛他随便挥一拳，都能把赵三虎的脑袋砸进青石板。
第二日卯时，晨雾未散。
齐昭站在旧书摊前，面前铺着张破席。
他深吸口气，拳眼朝上，按《铁牛锻体诀》起手式扎稳马步。
"哈！"
第一拳打出时，风卷着晨雾炸开。
围观的卖菜老妇手里的葱掉在地上——这哪是那被齐府赶出来的小叫花子？
分明是头蓄势待发的铁牛！
第二拳带起破空声，齐昭脚边的青石板"咔嚓"裂了道缝。
卖糖葫芦的老头瞪圆眼睛："这拳风...比赵三虎的铁砂掌还猛！"
第三拳收势时，齐昭额角沁出薄汗，却笑得比晨阳还亮。
他听见人群里有人喊："这不是齐家那个扫把星吗？"立刻有人反驳："扫把星能把石板打裂？
我看是潜龙出水！"
街角茶楼二楼，赵三虎捏着茶盏的手首抖。
他望着场中那道身影，喉结动了动——那日被放倒的屈辱还在骨子里疼，可现在这小子的拳风，竟让他膝盖发软。
"三虎哥，要...要不咱算了？"张狗子缩在他身后，声音发虚。
赵三虎"啪"地摔了茶盏，瓷片溅在窗台上："算？
老子的刀还没磨够！"他盯着齐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等他松懈的那一天......"
话没说完，楼下传来老吴头的吆喝："小昭，来看看这本！"
齐昭转头，见老吴头从书堆最底层抽出本泛着霉味的旧书。
封皮褪色得厉害，勉强能认出"九皮断"三个字——最后那个"层"字被虫蛀了，只剩半片残页。
他走过去，指尖刚碰到书脊，系统提示如惊雷炸响："检测到古武线索《九皮断层录》，是否开始解析？"
齐昭抬头，正迎上老吴头似笑非笑的眼。
晨雾里，那本书的纸页无风自动，露出内页一行斑驳的小字："九皮覆体，可碎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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