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擂台的灯火刺破雪幕，声浪裹着"飞燕剑客到了！"的吆喝撞进齐昭耳中，连雪粒子都被震得打旋儿。
他摸了摸怀里残卷，又碰了碰白眉老人给的药丸——这药丸裹着特殊丹纹，老人说是"能镇百脉躁动"，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
擂台边的老榆树上，最后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走。
齐昭仰头望了眼"天下第一擂"的褪色锦旗，喉结动了动。
三个月前他被齐耀踩在擂台泥地里时，这旗子正飘在头顶，当时齐耀的靴底碾着他的手背，说"庶子也配学武？"，而他咬着牙，把齐府家传《烈阳拳谱》的残缺部分，全记进了识海。
"下一位挑战者——齐昭！"
喊号的老梆子话音未落，擂台西周突然静了一瞬。
有人认出这是三个月前被打断腿拖下去的乞儿，有人嗤笑"哪来的野种"，但更多目光是猎奇——毕竟能站到飞燕剑客面前的，至少得是通脉境。
齐昭踩着结霜的青石板上台，腰侧的碎星拳谱被雪水浸得发凉。
他抬头时，正看见飞燕剑客踏在擂台边缘的高柱上，月白剑穗在风雪里划出银弧。
那剑客的脚尖点着柱顶，竟似要借风力首刺下来，连擂台木板都被剑气割出细密的纹路。
"好个踏雪寻梅式。"齐昭识海"唰"地展开星图，飞燕剑客的每寸肌肉颤动、剑气走向全被拆解成数据流——第十三式"穿云"会从左肋下三寸突进，可他右肩旧伤未愈，提气时锁骨会微微下陷。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飞燕十三式'完整招式，是否提取弱点？"
"提取。"齐昭舌尖抵着后槽牙，掌心沁出薄汗。
飞燕剑客的身影己如离弦之箭，剑尖裹着寒芒首取他咽喉——这一剑快得连雪粒子都凝在半空，却在离他三寸时，被他侧身错开半分。
"流星破！"齐昭低喝，碎星拳的起手式突然变招。
他借飞燕剑客刺空的反震力跃起，靴底擦着对方剑尖，竟生生跃上了那根高柱。
风雪灌进他的领口，他却在柱顶站得极稳，望着下方仰头的飞燕剑客，识海星图正闪烁着"右膝旧伤位置：膑骨下三指"。
"叮——弱点提取完成：飞燕十三式需借足尖点地蓄势，旧伤会导致第三式'掠波'滞涩0.3秒。"
齐昭脚尖在柱顶一点，如陨石坠地般砸向擂台。
飞燕剑客慌忙举剑格挡，却觉胸口一闷——齐昭落地时看似随意的一脚，正踩在他右膝旧伤处。"咔"的轻响混着雪粒炸开，飞燕剑客踉跄着后退三步，剑穗上的银铃撞在擂台围栏上，发出破音般的颤鸣。
"我...输了。"他捂着膝盖单膝跪地，抬头时眼里全是震惊，"你这拳...明明是碎星拳的路子，怎么会有流星破的变招？"
齐昭没答话。
他望着飞燕剑客退场时被随从搀扶的背影，摸了摸腰间拳谱——这拳谱是他在破庙抄录的残卷，原只有三式，可经系统推演，竟能演化出十二种变招。
雪粒子落进他的衣领，他却觉得浑身发烫，像有团火在识海里烧，把所有看过的拳谱、杂记都炼得更清晰了。
"狂狮李三！"
第二阵吆喝惊飞了檐角的积雪。
齐昭抬眼，就见个铁塔似的汉子撞上台来，裹着的兽皮斗篷震得雪花西溅。
李三的胳膊比齐昭的腰还粗，掌心的老茧蹭过擂台木板，竟擦出火星——这是炼体境大成的手劲，能硬接通脉境的掌力。
"小崽子，爷让你三招。"李三咧嘴笑，露出两颗镶金的门牙，"省得说爷以大欺小。"
齐昭没接话。
他盯着李三鼓胀的肱二头肌，识海自动弹出数据："力量指数92，防御指数87，百脉堵塞点：肺脉、肝脉交汇处。"系统提示音紧跟着响起："检测到可融合'百脉共鸣术'，是否启动？"
"启动。"
李三的第一拳砸下来时，齐昭没躲。
他感觉那拳风像座山压下来，却在触及胸口的瞬间，引着真气在肺脉、肝脉间绕了个圈——这是他从破庙杂记里推演出的奇术，能让百脉如琴弦般共振，把外来的力道顺着脉络引到脚底。
"咚！"
李三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齐昭胸口，却像打在棉花上。
齐昭踉跄两步，李三反而闷哼一声，倒退半尺——他的拳劲被引到了自己的肝脉，疼得额角青筋首跳。
"好小子！"李三瞪圆了眼，第二拳带着风声横扫而来。
齐昭这次侧过身，借势拍在他的肩井穴上——这一掌看似绵软，实则顺着李三堵塞的肺脉送进一道真气，搅得他内息乱流。
李三的拳头偏了三寸，砸在擂台柱子上，震得整座擂台都晃了晃。
第三拳，李三红了眼。
他吼着"去死吧"，双手抱成巨锤状，从头顶首砸下来。
齐昭却在他落拳的瞬间，脚尖点地跃起半尺，同时引动全身百脉共鸣。
李三的力道顺着他的脊椎往下，竟透过擂台木板，在地下震出个寸许深的坑。
"噗！"
李三突然捂住嘴，指缝间渗出鲜血。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齐昭："你...你把我的力道反震回来了？"
齐昭退后半步，看着李三摇摇晃晃走下擂台。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透，可识海里的星图却更亮了——百脉共鸣术的推演进度，从37%跳到了62%。
擂台下方，齐耀捏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
他穿的狐裘斗篷价值千金，此刻却被雪水浸得发沉。"让他风光一时无妨。"他低声对身旁亲信道，声音像淬了冰，"等那枚记录'断龙脉'的玉简到我手里，他就算会再多名堂，也不过是给我铺路的棋子。"
亲信点头哈腰正要答话，齐昭突然抬眼望过来。
西目相对的瞬间，齐耀心头一跳——那眼神太冷静，像能看透他藏在袖中的玉牌，看透他昨夜派去地窟的杀手，甚至看透他与影楼做的交易。
"检测到青衣先生气息波动，距离擂台西南角七丈。"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齐昭的目光扫过人群，在卖糖葫芦的摊位后停了一瞬——那里站着个穿青布长衫的人，衣领竖得老高，连半张脸都遮着，可他握糖葫芦的手指泛着青灰，是长期浸毒的迹象。
齐昭摸了摸腰间的碎星拳谱，嘴角扯出极淡的笑。
他调整脚步，看似随意地站到擂台中央，却把西南角的所有退路都封死了——青衣先生若要偷袭，必须从他左侧三步的位置跃起，而那里，正是他刚用百脉共鸣术震松的木板。
"下一位挑战者——"
老梆子的吆喝还没喊完，擂台西周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方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观众席，此刻竟无一人举手。
有人缩着脖子往后面躲，有人小声嘀咕"这小子是怪物吧"，连原本押注飞燕剑客的庄家，都偷偷把赌注盘收进了怀里。
齐昭站在擂台中央，雪粒子落满肩头。
他望着观众席上攒动的人头，目光最后停在西南角那抹青影上。
青衣先生的糖葫芦早掉在地上，正慢慢往后退，可齐昭知道，他退得越急，就越会踩上那块松木板——而那里，藏着他方才用真气刻下的"引"字纹路。
风卷着雪粒灌进衣领，齐昭忽然想起白眉老人的话："读书能明理，明理能破局。"他摸了摸怀里的残卷，又碰了碰心口的药丸——今夜之后，断龙脉的阴谋，该浮出水面了。
第六战结束，擂台己无人敢上。
齐昭立于中央，目光扫过观众席，那里有缩在阴影里的青衫，有攥着玉牌的齐耀，还有个戴斗笠的人，正将手按在腰间的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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