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齐昭刚将蓝布包袱收进木柜，院外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与昨夜不同，这脚步拖沓中带着几分急切，像枯枝扫过青石板。
他手按门框正要出声，便见老裁缝佝偻的身影从晨雾里钻出来——那是齐府前院专管裁衣的孙伯，鬓角的白发比三年前更密了，腰间的裁缝尺袋还沾着线头。
"小公子。"孙伯喉头滚动两下，布满老茧的手在怀里摸索半天，掏出个用油纸裹了三层的包袱，"这是...这是夫人临终前塞给我的。
她说等昭儿能自己拿主意了，再给他。"他枯瘦的手指擦过包袱皮，声音发颤，"我原想等您回齐府...可前日在街角见着您，才知您还在外面飘零..."
齐昭接过包袱时，指尖触到油纸下的粗布纹路。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母亲总在灯下补衣裳，针脚细密得像春天的雨丝。"孙伯，您怎么..."
"夫人走的那晚，我守在偏院外。"孙伯突然压低声音，浑浊的眼珠左右一扫，"她塞给我这个时说，'若昭儿能活过十五岁，便把这个给他'。
我...我怕齐府的人查，藏在茅房梁上整整七年。"他抬起手背抹了把眼角，"前日看见影楼的人往您这儿来，我坐不住了。"
齐昭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撕开油纸，里面是块靛青粗布，裹着几片暗褐色的碎布料。
最上面那片绣着半朵云纹，针脚与母亲常穿的月白衫如出一辙——正是昨夜蓝布包袱的布料！
他指尖微颤着展开碎布，淡金色的符文若隐若现，像是用金线混着血绣成的。
"叮——检测到特殊符文。"识海突然响起系统提示，"正在解析...解析完成。
此符文与古籍《禁阵要录》中'七脉锁魂阵'核心纹路完全一致。"
齐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七脉锁魂阵，他曾在旧书摊的《玄门异闻录》里看过只言片语，说是上古大能用活人七脉为引，锁死一方天地的灵气。
母亲怎会接触这种禁术？
他抬头时，孙伯正盯着碎布发怔，浑浊的眼珠里浮起惊恐："这...这是夫人当年常绣的花样。
她总说'等昭儿长大，娘要给他绣件新衣裳'，可后来...后来她屋里总飘着烧纸的味道..."
"孙伯，您先回去。"齐昭突然将碎布塞进怀里，声音发沉，"今日我要去演武场比斗，您...莫再来找我。"
孙伯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颔首，转身时腰弯得更低了，像根被风雨压折的老竹。
院门吱呀合上的瞬间，识海金光闪烁："检测到关键线索，主线任务进度+20%。"紧接着是系统机械音："注意，今日演武场比斗规则变更：允许使用外器，限制双方真气调用比例不得超过六成。"
齐昭脚步一顿。
他通脉二重的修为，本就靠系统解析的精简路径压过同阶，真气运转受限无疑是要削他优势。
他垂眸调出系统日志，昨夜子时的记录里，林长老的影像赫然在列——那老头穿着常服溜进齐耀的宅院，袖口沾着演武场特有的红土。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将碎布贴紧心口。
母亲的线索、影楼的刺杀、齐耀的算计...这些线头正慢慢拧成一股绳。
他整理好青衫，故意放慢脚步往演武场走，在街角的布告栏前驻足。
布告栏上贴着新写的比斗规则，围了七八个看客。
齐昭装作识字的模样凑近，耳中却捕捉着细碎的议论："限制六成真气？
齐昭那小子没背景，这不是明着偏袒齐耀？""嘘——没见林长老的亲卫在边上么？"人群里挤过个灰衣老者，腰间玉佩刻着林府家徽，经过齐昭时特意撞了他肩膀："小要饭的，凑什么热闹？"
识海立刻弹出记录："检测到林家长老徽记，关联人物：林震，林家长房三老，与齐耀有银钱往来记录。"
齐昭摸着被撞的肩膀笑了，指腹在青衫下摆轻轻一勾——那里缝着系统解析出的"云断山崩"剑路图谱，用最细的绣线绣成。
这路剑法他推演了七遍，本是为破境准备的，如今倒要借这六成真气试试威力。
演武场的朱漆大门在晨雾中显影时，齐昭听见里面己经闹翻了天。
他跨过门槛的刹那，铜锣"当"的一声炸响。
林长老站在高台上，玄色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三角眼扫过人群："今日比斗，为显公平，双方真气运转不得超过六成！
外器可用，但不得伤人性命。"
台下响起嘘声，齐昭却望着林长老腰间晃动的玉牌——那是昨夜系统记录里，与齐耀密谈时系着的同一块。
他抬头看向观众席，齐耀正坐在最前排，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着"齐"字，见他望来，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几。
"叮——主线任务进度+40%，发现林长老与齐耀勾结证据。"
齐昭垂眸掩住眼底冷光。
他摸了摸怀里的碎布，那里还留着母亲绣线的温度。
今日这场比斗，本是齐耀要踩他入泥的局，可当猎人以为猎物困在陷阱里时...
"擂鼓！"林长老的声音拔高。
齐昭抬头望向演武台，晨雾正被风撕开一道缝隙，阳光落下来，照得他腰间布包上的云纹发亮。
他整理好袖口，一步步往台上走。
齐耀早己站在台中，嘴角勾着冷笑，手中的玄铁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擂鼓再响，齐昭缓步登台。齐耀早己等候多时，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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