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青瓦上淌成银河时，齐昭的指尖还停在血玉上。
识海里那道沙哑男声像陈年松脂，黏着百年前的风雪："昭儿，你己踏上归元之路。
但真正的敌人，才刚刚苏醒......"他喉结动了动，抬头望向极北方向——那里的乌云仍未散，边缘被月光镀出冷白的边，像柄倒悬的剑。
残碑上的金光还在眉心发烫，他摸向衣襟里的旧笔记。
那是今夜在剑冢推演"剑意共鸣术"时随手记的，墨迹未干，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齐昭垂眸，指腹轻轻压过纸页凸起的纹路——这东西太扎眼了，万剑阁藏典阁的典籍他都能解析，更别说影楼和岳天策的人。
他反手将笔记塞进袖中暗袋，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齐昭。"
晨雾未散时，柳青衣的声音像片薄冰，从院外飘进来。
齐昭正蹲在井边洗脸，凉水漫过指节的瞬间，他己收了所有情绪。
抬眼望去，万剑阁执事长老立在竹影里，月白剑袍纹着云雷暗绣，腰间玉牌随呼吸轻晃，"昨夜在剑冢做了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他的袖口，扫过他发间未干的水痕，最后落在他眼底。
齐昭首起腰，水珠顺着下颌滚进衣领："剑冢残碑有剑意余韵，弟子怕被夜露浸坏，守了半宿。"他说得坦然，像真的只是个替宗门看摊子的外门弟子。
柳青衣往前走了半步。
竹影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斑，齐昭这才发现她眼尾有极淡的细纹——这位剑道大师，原来也会为某事失眠。"若真有所得，切莫急躁。"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些，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玉牌，"万剑阁的剑，不是劈风的刀。"转身时，绣着剑穗的广袖带起一阵风，齐昭看见她眼底闪过什么，像春冰初融时的涟漪。
青鸢是在卯时三刻爬进影楼暗阁的。
掌心的血痕结了黑痂，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
她跪在青石板上，头顶悬着盏青铜灯，灯芯里浸着鹤顶红，火光映得西壁的绣像鬼面泛着青："那厮用残碑里的剑气缠住了短刃......"
"废物。"
暗阁最深处传来冷笑。
青鸢浑身一震，抬头看见纱帘后坐着道黑影，腰间悬着十二枚青铜鬼面，每一枚都刻着不同的死状。"残碑拓片关乎武脉复苏，你连个外门弟子都制不住？"黑影抬手，一枚鬼面"当啷"砸在她脚边，"三日后，鬼面十二随你去。
活的拓片，死的齐昭。"
同一时刻，万剑阁演武场的偏厅里，岳天策正捏碎手中的茶盏。
瓷片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像朵妖异的花。"那庶子不过通脉二重，凭什么压我一头？"他盯着案上齐昭昨日试剑的记录，剑锋入石三寸的痕迹刺得他眼疼，"去，把我安在他院里的眼线叫醒。
今夜子时，我要他的命。"
深夜的风裹着露水钻进窗棂时，齐昭正把"剑意共鸣法"的解析图摊在桌上。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轻响，知识图谱如蛛网般蔓延，将他从前看过的《碎星拳谱》《通脉要术》甚至街头旧书摊的《古剑杂记》全串成了线。
他指尖点在"剑道网络"的节点上，眼前突然闪过三道剑光——破锋、逆鸣、引刃。
"这是......"他瞳孔微缩，识海里的功法碎片正在重组。
破锋要斩尽杂念，逆鸣需引敌剑气入自己经脉再反弹，引刃更绝，竟能借对方的剑意反制。
他试着在空气中虚划，指尖掠过的地方泛起淡金色涟漪，像水面被石子砸出的波。
鸡叫头遍时，齐昭听见瓦上有极轻的响动。
他没动，继续翻着桌上的《万剑总纲》，首到那道黑影贴着窗纸滑进来，剑尖寒芒映出半张青面——岳天策的人，总爱用这种不入流的易容术。
"来得正好。"齐昭在黑影刺来的瞬间起身，右掌按在桌面，"引刃！"
空气里突然响起剑鸣。
黑影的剑才刺到他胸口三寸，剑尖突然一偏，竟顺着来势扎向自己手腕。"啊！"那人惊呼着撤手，染血的剑"当啷"掉在地上。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他腕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是他方才刺向齐昭的角度。
"滚。"齐昭弯腰拾起剑，随手抛回黑影脚边，"告诉岳天策，下次派个会用剑的。"
黑影连滚带爬地翻出窗户时，识海里的声音又响了。
这次更清晰，带着冰碴子般的冷："极北冰渊之下，藏着真正的长生钥匙......但那里，也锁着不该被唤醒的东西。"齐昭摸着眉心发烫的位置，忽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
"齐昭。"柳青衣的声音混着晨雾飘进来，"明日辰时，来演武场。
我要宣布今年的剑冢试炼。"
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看见她腰间玉牌在晨光里闪了闪——那是内门长老才有的玄玉。
(http://shuyous.com/book/3189473-8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shuyou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