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雅茹震惊的模样,温时雨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多嘴了。她想要压下话题,但为时己晚。周雅茹拉着她担忧的追问。
温时雨深吸一口气,挪到周雅茹身旁。"我觉得...陈默可能..."她咬了咬下唇,"可能有点心理问题。"
周雅茹的眉毛微微挑起,但没打断她。
"我查了很多资料,也咨询了医生,他的症状很像是...偏执型人格障碍的表现。"
话音刚落,周雅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凝重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像黑暗房间里突然亮起的一盏灯。
"傻孩子,"陈母擦掉笑出的泪花,伸手抚平温时雨皱起的眉头,"那不是病!是陈家男人的'霸道独宠'。"她说着指了指自己心脏位置,"这里,一辈子只能住进一个人。"
温时雨困惑地眨眼,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投下摇曳的阴影。
"他爸爸当年追我时,"周雅茹眼中泛起回忆的光彩,"把我前男友送的毕业礼物全扔进了垃圾桶。"她摇摇头,唇角却带着甜蜜的弧度,"西十年过去了,他现在公司连个女秘书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绯闻。"
温时雨微微张开嘴,专注的听着。
"去年我参加同学聚会,和当年的班长跳了支舞。老头子连夜查了人家祖宗三代,确认对方婚姻幸福才罢休。"周雅茹无奈的笑了笑。
温时雨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担忧地皱眉:"可是...陈默他连我离开他一天都做不到,而且连我穿什么衣服都会过问..."
"啊,这个啊。"周雅茹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年轻时的她穿着时髦的短裙,身旁的陈荣脸色黑如锅底,"看到没?第二天我衣柜里所有裙摆高于膝盖的衣服全消失了。"她狡黠地眨眨眼,"不过当晚收到了卡地亚的项链作为'补偿'。
温时雨笑了,幸好自己没穿过过膝的短裙。听别人的故事,感觉还很甜蜜。
"所以,当他终于遇到想要守护一生的人,"周雅茹轻轻抚摸温时雨的脸颊,"那种执念会比常人强烈十倍。不是因为他有病,而是..."她寻找着合适的词语,"而是他太清楚失去的滋味。"
温时雨震惊,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手指微微发抖,眼睛瞪得大大的。
“默默他,还有个哥哥!”
"哥哥?"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不该被唤醒的回忆。
周雅茹的眼神飘向窗外,六年前那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轻轻握住温时雨的手,感受到年轻女孩指尖的冰凉。
"哥哥叫陈淮,他如果还活着,和我的默默应该长的一个模样。"周雅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们兄弟不仅长得很像,性格也很像..."
“那他…”温时雨不敢深问。
"因为一个女孩,"周雅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一个叫林桐的女孩,他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是七年前的夏天,"周雅茹开始讲述,眼神变得恍惚,"陈淮在周氏旗下的一个分公司历练,事业刚刚起步。一个暴雨的傍晚,他在公司楼下遇到没带伞的林桐。"
温时雨仿佛能看到那个场景:倾盆大雨中,年轻的陈淮将伞递给素不相识的女孩,雨水打湿了他的西装肩膀。
"那女孩是楼下广告公司的设计师,刚毕业不久,眼睛特别干净,像会说话一样。"周雅茹的嘴角浮现一丝怀念的微笑,"淮淮说,他第一眼就被她眼中的倔强吸引了,被她甜美的笑容吸引了..."
"他们很快相爱了。"周雅茹继续道,"陈淮买了架钢琴放在他们租住的公寓里,教她弹《梦中的婚礼》。那姑娘手笨,总是弹错,但陈淮说他就喜欢看她皱眉的样子。"
温时雨的心突然揪紧了。
"出事前一个月,陈淮给我打电话,"周雅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他说想求婚,问我该选什么样的戒指。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开心的样子。"
温时雨眼眶发热,她几乎能看到那个阳光开朗的青年,满怀期待地计划着未来。而后来的陈默,永远锁着眉头,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冷硬的外表之下。
"但就在他计划求婚的那周,"周雅茹的声音骤然变冷,"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林桐开始接到神秘电话,总是背着他接听。同时,陈淮发现公司账目有问题——有人用他的权限转走了两千万。"
温时雨屏住呼吸,预感到悲剧即将来临。
"那天是周五,"周雅茹的声音开始颤抖,"陈淮提前下班想给林桐一个惊喜,却看见她和竞争对手公司的赵天宇从酒店出来。赵天宇搂着她的腰,而她...她在笑。"
周雅茹突然停下来,擦了擦眼泪。
"当晚陈淮查看了林桐的电脑,"周雅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发现里面全是公司机密文件的拷贝。而那个转账记录,登录IP显示是他们的家庭网络。"
温时雨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所以林桐真的是..."
"陈淮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周雅茹打断她,眼泪终于落下,"他在浴缸里割腕自杀,留下的遗书只有一行字:'我以为这次会不一样'。"
温时雨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突然理解了陈默的恐惧——当他终于向她敞开心扉时,那句"如果你敢离开,我会死"并非威胁,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最讽刺的是..."周雅茹突然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声音,"林桐在葬礼上崩溃地说出真相。赵天宇用她重病的母亲要挟她,那些亲密举动都是故意做给陈淮看的。她从未背叛过感情,只是被迫窃取商业机密。"
温时雨捂住嘴,无法想象这种痛苦。
"那姑娘后来..."她不敢问完这个问题。
周雅茹的眼神飘向厨房门外:"她在陈淮墓前吞了安眠药,没救回来。只留下一个刚满月的女儿——陈小念。"
温时雨猛地抬头:"念念?所以……念念是哥哥的亲女儿?"
周雅茹点点头,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念念今年七岁了,长得像极了林桐,但笑起来也有陈淮的影子。所以默默坚持要亲自带念念,这样他才会觉得哥哥还在身边。"
“其实最先发现淮淮自杀的人就是默默,双胞胎都是有心灵感应的。当时他捂着左手手腕倒在地上,说疼的厉害。可是他的手腕明明什么伤都没有啊。”
温时雨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周雅茹递给她手帕,自己的手却也在发抖。
"后来我看到淮淮的左手腕...我才明白他当时的崩溃。他扑在哥哥身上,死死抓着那只己经冰凉的手,一遍遍喊着'哥哥',撕心裂肺……'"
说到这里,周雅茹的眼泪终于决堤。那个画面太痛了,痛得她七年都不敢回忆。
"最让人心碎的是守灵那晚。"周雅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凌晨三点,我发现灵堂里没人了。最后在储物间找到默默,他抱着淮淮的西装外套蜷在角落里,安静的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他说他闻得到哥哥的味道,听得见哥哥在叫他..."
温时雨突然捂住嘴,发出一声呜咽。她看着同样泣不成声的周雅茹,一头扑进她怀里,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襟。白发人惨送黑发人,该有多么痛苦。
周雅茹握住温时雨冰凉的手,发现她们都在发抖。她轻拍着温时雨的背,就像当年安抚那个痛失手足的儿子。
“所以啊,小雨,”周雅茹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也请你理解他的患得患失。他不是故意要那么偏执,只是...他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了。”
温时雨的心猛地一沉,周雅茹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近乎绝望的共情,让她指尖发凉。她抬起头,首视着周雅茹那双盛满复杂情绪的眼睛。
“那他办公室里抗抑郁的药,”温时雨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危险的涟漪,“就是因为哥哥离世才开始吃的?”她心里那份隐约的担忧,此刻己化为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
周雅茹的动作瞬间僵住了。抚摸温时雨头发的手停在半空,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两人之间紧绷的呼吸声。
时间被拉长。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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