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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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父亲

 

孔雀邸别墅的书房沉浸在一种近乎凝固的寂静里,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昏黄的阅读灯光将陆澄的影子拉长,投在铺着那几张轻飘飘纸张的书桌上——扭曲古树的徽章、模糊的档案碎片、刺眼的空白。楚子航那句“情况复杂”带来的沉重感,像无形的铅块压在心头。

他需要信息,而父亲陆文良,是他此刻唯一、也是本能想到的依靠。那个在他心中如同山岳般沉稳可靠、无所不能的父亲。

拿起手机,指尖毫不犹豫地点亮了“父亲”的名字。听筒里传来短暂的忙音,随即被接通。

“澄澄?” 陆文良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背景是隐约的、被良好隔音过滤掉的轻柔音乐,沉稳温和的语调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这个时间打来?滨城那边一切都好?身体没再不舒服吧?” 是父亲对独子的惯常开场,自然流畅,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爸,我没事,都好着呢。” 陆澄的声音自然而放松,带着一丝少年人对父亲特有的依赖和寻求帮助的坦率,“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查一下。”

“哦?” 陆文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笑意,似乎调整了一下坐姿,背景音乐声变得更微弱,“什么事能让我儿子专门打电话来求助?说说看。” 语气轻松,带着对儿子“小事”的包容与纵容。

“我想请您帮我查一所学校,” 陆澄的目光落在纸上那个徽章,语气带着点被勾起的好奇,“叫卡塞尔学院,Cassell College,美国的。我在网上……嗯,还有朋友聊天时偶然听说的,感觉特别神秘,好像不是那种普通的大学,招生方式啊什么的都神神秘秘的,就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是年轻人对未知事物的单纯好奇。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瞬极其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这停顿短得如同呼吸间的自然换气,若非陆澄此刻全神贯注,几乎会忽略过去。

“卡塞尔学院?” 陆文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思索和回忆,仿佛在记忆的抽屉里翻找,“Cassell……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但一时还真想不起具体是哪一家了。” 他沉吟着,语气带着点自嘲,“美国那边大大小小的私立学院太多了,很多名字听着都差不多。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是看到什么宣传了?还是……有朋友拿到offer了?” 他自然地引导着话题。

“不是offer,” 陆澄连忙解释,语气带着点被误解的无奈和更浓的好奇,“就是觉得它特别!网上资料少得可怜,说法也千奇百怪,越看越觉得神秘。爸,您认识人多,路子广,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比如它在哪儿?具体是干什么的?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去?我实在好奇得很。” 他抛出一连串问题,像极了被勾起浓厚兴趣的少年。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像是手指轻叩桌面的声音。陆文良的声音依旧平稳温和,甚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呵,看来是真被勾起了兴趣。行,不是什么大事,爸帮你问问。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点经验之谈的随意,“这种名字听起来就有点历史感、带点‘Old Money’味道的学院,美国那边确实有一些,很多都是些非常私密的……嗯,算是精英小圈子吧。外人想了解核心的东西,确实不容易。”

“所以更需要您出马啊!” 陆澄立刻接话,语气带着点小小的恭维和理所当然的依赖,“我知道爸您肯定有办法!”

“你呀……” 陆文良似乎被儿子的语气逗笑了,无奈中带着宠溺,“好吧,我让秘书去收集一下公开的、能查到的资料,再托几个在那边教育界和投资圈的老朋友旁敲侧击一下。不过这种地方,公开信息肯定有限,核心的东西捂得严实着呢,打听起来需要点时间,你别太心急。”

“嗯嗯,我知道!谢谢爸!” 陆澄的声音充满感激和信任,“那……有消息了您随时告诉我?”

“放心,查到东西就告诉你。” 陆文良肯定地回答,随即话题自然转向,“不过澄澄,好奇心可以有,心思还是多放在学业上。在滨城适应得怎么样?和同学老师相处都还好吧?”

“挺好的,爸您放心。” 陆澄乖巧应答,又和父亲聊了几句滨城的生活琐事和母亲的近况,言语间满是亲昵。

“好,照顾好自己。爸这边还有个会,先挂了。” 陆文良最后叮嘱道。

“嗯,爸您忙,注意身体。”

电话挂断,忙音响起。

陆澄放下手机,脸上没有任何疑虑或审视,只有一片轻松和安心。父亲的反应,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了。一个位高权重、事务繁忙的父亲,接到儿子关于一个陌生学院的好奇询问,自然需要时间去梳理人脉、收集信息。那短暂的停顿?不过是父亲在认真回忆。提到“私密小圈子”、“老派学院”?那是父亲见多识广的经验之谈。强调“需要时间”、“信息有限”?更是父亲稳重务实的体现。

父亲答应的事,从来没有办不到的。 这个信念根深蒂固。从小到大,无论他想要什么,无论那件事看起来多么困难甚至不可思议,只要他开口,父亲总能以最令人安心、最不着痕迹的方式为他实现。这份信任,是陆澄世界观的基石之一。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再次扫过书桌上的徽章和文件,心头那份因楚子航调查结果碎片化而产生的沉甸甸的焦虑,己然消散了大半。有父亲出手,卡塞尔学院的神秘面纱,终将被揭开一角。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父亲的消息。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陆澄刚结束训练回到房间,手机屏幕亮起,提示收到一封加密邮件。发件人地址陌生,但主题清晰:【卡塞尔学院 - 初步信息汇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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