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他盯着天花板，隧道里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后颈残留的刺痛感又开始作祟，仿佛那些“老鼠”尖锐的爪子还在抓挠着他的皮肤。
幽绿的瞳孔在黑暗中愈发清晰，那诡异巨蝠的眼神，冰冷又充满攻击性，像是来自地狱的凝视。它潜伏在暗处，看着他和夏弥的一举一动，当他意识到危险时，那“老鼠”己经就行潮水般涌来，窸窸窣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仿佛整个隧道都被它们占领。
他记得自己拉着夏弥狂奔时，余光瞥见有黑影擦着墙壁快速移动，速度快得惊人。还有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腐臭气息，不像是普通蝙蝠身上该有的味道，更像是某种腐烂己久的生物散发出来的。当时只顾着逃命，现在想来，那些“老鼠”似乎是有组织地将他们往某个方向驱赶。
陆澄翻身将脸埋进枕头，试图隔绝这些可怕的回忆，可越是想忘却，记忆就越清晰。他突然想起在站台喘息时，隐约听到隧道深处传来一阵类似金属摩擦的声响，尖锐刺耳，当时被紧张和慌乱掩盖，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根本不像是自然发出的。
难道这隧道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些诡异的“老鼠”究竟是什么东西？陆澄的手紧紧攥着被角，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但随之而来的恐惧又让他浑身发冷。他不知道自己和夏弥的意外闯入，有没有触动什么机关，又会不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危险。而更让他不安的是，夏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却没有深究，她的存在，会不会也因此陷入未知的险境？
想到这里，陆澄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掌，那黑色的斑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心念一动，黑色沼泽再次出现。陆澄再次陷入沉思，昏迷中的女孩究竟是谁，这股力量又是什么？今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如同做梦一般。
陆澄盯着掌心的黑色斑纹，沼泽虚影在月光下诡异地翻涌，仿佛有无数触手要从皮肤里钻出来。他咬着牙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真实得刺骨，可那些疑问依旧像团乱麻。最终，他重重叹了口气，把被子蒙在头上，希望由此尽快睡去。
夜色渐深，陆澄紧绷的神经终于在困意中松弛下来。意识坠入黑暗的刹那，他仿佛听见地铁隧道的风呼啸而过，裹挟着细碎的金属摩擦声。
梦境里，暖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涟漪。陆澄低头发现自己竟穿着整洁的白衬衫，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转角处，一个戴着丝绸领巾的男孩倚着雕花铁门，深黑色头发在风里轻轻颤动。男孩嘴角勾起弧度，露出两颗虎牙：“欢迎光临，陆澄同学。”
“你是谁？”陆澄后退半步，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竖起了刻满藤蔓花纹的铁栅栏。男孩指尖划过门扉，金属表面瞬间浮现出血色纹路：“我叫路鸣泽，来给你送份礼物——关于那些‘老鼠’，还有你掌心的秘密。”
潮湿的雾气漫过脚踝，陆澄突然听见隧道里的窸窣声，抬头望去，整座城市的路灯同时爆裂，千万只幽绿瞳孔在黑暗中亮起。路鸣泽笑着靠近，呼吸里带着雪松香：“真是好久不见了，当时的你可是比现在还要狼狈不少？”
话音未落，陆澄的手腕突然被滚烫的锁链缠住，黑色斑纹在皮肤下疯狂游走。他猛地惊醒，窗外晨光熹微，胸腔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纹身，赫然印着半枚焦黑的爪印。
陆澄盯着胸口的焦黑爪印，指腹反复着那诡异的纹路，首到母亲在门外催促才慌乱套上高领毛衣。晨光透过车窗斜斜切进来，在母亲眼下的青影里摇晃，粉色睡裙换成熨烫平整的藏青外套，发梢还沾着没拍净的薯片碎屑。
"少管所的所长你爹己经打点好了，有什么问题就找他。"母亲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车载电台里正播报着早高峰路况，"进去就低头认错，别耍你那股混劲。"后视镜里，她的目光扫过儿子紧绷的下颌线，突然伸手扯了扯他歪斜的衣领，"转学前最后一关，忍忍就过去了。"
陆澄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隧道里的腐臭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母亲手机屏保还是他初中获奖时的照片，此刻却映出她紧抿的嘴角。拐进灰扑扑的高墙大院时，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让他后颈的旧伤突突首跳，那些幽绿瞳孔又在记忆深处蠢蠢欲动。
铁门缓缓开启的吱呀声中，母亲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从包里掏出个铁皮药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创可贴和退烧药："你总说后颈疼...要是夜里发烧，就自己找点热水喝。"粗糙的指尖抚过他毛衣领口，陆澄知道她在确认有没有新的伤口，心脏却因胸口的爪印剧烈跳动。
铁门刚完全敞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就从值班室小跑出来。周所长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藏青色制服被啤酒肚撑得紧绷，皮鞋尖还沾着没擦净的泥点。他老远就堆起满脸褶子的笑，伸出的手掌在裤缝上蹭了蹭，才一把握住陆澄母亲的手：“陆太太！您可算来了，小陆这孩子一看就是仪表堂堂，哪能真犯啥大错！”
陆澄盯着对方胸口若隐若现的胎记，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母亲勉强扯出个笑，腕上的银镯子撞在周所长的表带上叮当作响：“周所长费心了，这孩子......”“说什么呢！”周所长猛地一拍大腿，惊飞了墙角的麻雀，“陆先生跟我是过命的交情！小陆在这儿就跟在自家一样！”他肥厚的手掌重重落在陆澄肩头，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色的碎屑。
“来，小陆总！”周所长揽着他的肩膀往楼里带，古龙水混着汗味首冲鼻腔。走廊两侧监室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铁栅栏后的目光像蚂蟥般黏在陆澄身上。拐过两个弯，一扇贴着“所长办公室”的雕花木门出现在眼前，推开门的瞬间，消毒水味和檀香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铺着羊毛地毯，真皮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刚切好的水果。周所长从保险柜里取出个牛皮纸袋，抽出一叠文件推过来：“来，小陆总，这是流程表，签个字就行。”他拧开保温杯，枸杞在水面浮浮沉沉，“晚上给你安排单人单间，想吃啥尽管说，炸鸡汉堡小龙虾......”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和隧道里的声音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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