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玄龟卒

凌霄阁蚀灵殿内，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紧，压抑得令人窒息。十二章纹黑袍人猛然挥袖，九十九根黑曜石柱上镶嵌的魂晶如同被引爆的炸弹，轰然炸裂。迸溅的晶屑如锋利的暗器，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黑烟的深坑，焦糊味混合着蚀灵之气的腥甜，弥漫在整个殿内。“七王皆是废物！” 黑袍人周身的蚀灵之气如沸腾的墨汁疯狂翻涌，漆黑的气浪冲击着殿顶，悬挂的万魂幡发出凄厉的哀嚎，幡面上印染的修士面孔扭曲变形，渗出腥臭的黑血，场面诡异而恐怖。

黑袍人指尖的蚀灵戒骤然亮起幽光，在虚空中划出扭曲的符文，符文闪烁间，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扩散开来。“传淮王、裂空即刻入殿！启动归墟禁术，唤醒他们体内的蚀灵烙印！” 他的声音冰冷而狠厉，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暗紫色的传送阵在殿中亮起，光芒中，淮王虚影踉跄着踏出，胸口还残留着被归墟玄龟击碎的蚀灵锁链痕迹，每一道伤痕都在隐隐泛着黑紫色的幽光。他单膝跪地时，脖颈处突然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纹路如活蛇般顺着血管疯狂游走，所过之处，皮肤泛起诡异的青灰色。“主上，那京御天...” 话未说完，一道裹挟着蚀灵之气的鞭子突然抽在他脸上，在虚体上灼出焦黑的痕迹。淮王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双手死死抠住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废物！” 黑袍人冷笑着举起玉盒，盒中躺着两枚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布满细密的血管，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诡异的光芒。他缓步走到淮王与裂空面前，黑色长袍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当年留你们残魂，是为今日。” 他将心脏按入两人眉心，动作粗暴而随意，仿佛在摆弄两件毫无生命的物品。黑色心脏瞬间融入他们的身体，两人同时弓起身子，如离弦之箭般向后弹开，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口中不断咳出黑色血沫。“这是归墟最深处的蚀心魔核，从此你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将受本座掌控！” 黑袍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傲慢，而淮王和裂空眼中的光芒却逐渐被黑暗吞噬。

与此同时，归墟秘境的星辉岛屿上，液态星辰如凝固的血泪般暗红，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悲伤与压抑的气息。京御天跪在满地龟甲碎片间，那些曾经坚不可摧的龟甲，如今己变得脆弱不堪。他颤抖的手指抚过最后一片刻着星图的龟甲，龟甲表面还残留着玄龟的温热，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并肩作战。玄龟消散前注入他体内的本源之力正在溃散，每一次运转源心诀，都像有钢针在搅动经脉，钻心的疼痛让他额头布满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

归墟秘境的液态星辰如凝固的血泪，暗红的波光在岛屿西周翻涌，将京御天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满地龟甲碎片上。腐腥味的风掠过他后背的伤口，带来远处蚀灵裂隙的低鸣，仿佛整个秘境都在为玄龟的消逝哀号。

喉咙像是被归墟深处凝结的蚀灵冰棱死死卡住，京御天跪在满地龟甲碎片间，颤抖的手指抚过最后一片刻着星图的残片。龟甲表面残留的温热正顺着指腹消散，如同玄龟渐渐远去的灵识。那些并肩作战的画面如蚀骨的潮水般涌来 —— 熔浆漩涡阵中，老龟搅动岩浆时龟甲迸发的幽蓝火焰映亮他的脸庞；星芒迷踪阵里，它吞入液态星辰时温和的灵识波动，曾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而此刻，西周漂浮的破碎星砂簌簌落在肩头，远处液态星辰突然掀起十米高的浪涛，轰然砸在岛屿边缘，溅起的血珠状液体顺着龟甲沟壑蜿蜒，宛如大地泣血。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在龟甲上晕开刺目的红。头顶的天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暗纹，归墟裂隙渗出的蚀灵黑雾如巨手般笼罩过来，将他的影子越拉越长。胸腔里翻涌的悔恨几乎将他淹没，他突然挥拳击向地面，碎石飞溅，带起的尘埃中竟夹杂着玄龟残留的星图碎片，"明明有老龟拼尽一切相助，我却还是如此狼狈..." 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剐蹭着他的心脏。岛屿下方传来沉闷的震动，液态星辰开始逆时针旋转，在天空勾勒出玄龟龟甲的轮廓，转瞬又被蚀灵黑雾吞噬。

玄龟的灵识如飘散的萤火，在他识海中忽明忽暗，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慈爱与释然："孩子... 莫要为老龟悲伤... 守着这破碎秘境万年，早该去见星枢神女了..." 这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模糊了视线。他想起初遇时，玄龟从归墟深处缓缓浮现的庞大身影，那句 "源液圣体，终是等到了" 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如今，整片液态星辰突然诡异地静止，唯有他身前的龟甲碎片发出细微的嗡鸣，与远处蚀灵锁链的尖啸形成诡异和声。

他缓缓捧起那片龟甲，贴在脸颊上，闭上眼，贪婪地感受着最后的温度。鼻尖萦绕着玄龟特有的气息 —— 那是归墟本源混合着星辰的味道，如今却渐渐淡去。西周的空间开始扭曲，无数细小的星芒从龟甲裂缝中渗出，在空中拼凑出玄龟的轮廓。当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倒影不知何时己与玄龟的虚影重叠，而岛屿西周的液态星辰突然沸腾，喷出的幽蓝蒸汽在空中凝结成古老的归墟文字，又在触手可及时化作齑粉。

幽蓝光芒突然自掌心爆发，玄龟庞大的虚影从他体内缓缓升起。龟甲上流转的星图纹路，像是老龟最后的叮嘱。"归墟之灵在此立誓！" 玄龟的怒吼震得整片秘境震颤，液态星辰沸腾翻涌，形成巨大的漩涡。岛屿下方传来地壳撕裂的轰鸣，远处的蚀灵裂隙竟渗出金色血液。京御天猛地抬头，睁大双眼，眼神中充满震撼与不舍，伸手想要抓住虚影，却只触碰到一片虚幻的光芒。"老龟！" 他嘶哑的呼喊被淹没在轰鸣声中，看着玄龟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作漫天星雨融入归墟裂隙。此刻，整片液态星辰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当光芒散去时，岛屿西周的蚀灵黑雾己凝聚成淮王与裂空的狰狞轮廓。

京御天重重磕下三个响头，额头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额角渗出的鲜血滴在龟甲上，瞬间蒸腾成金色雾气。他缓缓站起身，双腿因虚弱而微微颤抖，一只手扶着归墟断魔剑支撑身体，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胸口，那里还残留着玄龟最后一丝气息。归墟断魔剑发出哀鸣般的震颤，剑身布满细密裂痕，往日璀璨的星芒变得黯淡无光，仿佛也在为玄龟的离去而悲伤。他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却在抬头时瞳孔骤缩：天空中，两道裹挟着蚀灵之气的身影正撕裂空间而来，所过之处，空间如破碎的镜面般扭曲。

胸腔里翻涌的悲怆突然化作滚烫的怒火，京御天死死盯着淮王手中缠绕着残魂的蚀灵锁链，指甲几乎要将剑柄捏碎，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他缓缓举起归墟断魔剑，剑尖颤抖着指向天空，剑身裂痕中渗出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淮王... 裂空...”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些曾经与两人的过往回忆，此刻都成了复仇的燃料。玄龟最后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哪怕经脉尽断，也要让凌霄阁血债血偿。

“京御天！” 淮王的虚影发出尖锐的怪笑，声音中充满了仇恨与疯狂，手中蚀灵锁链缠绕着无数修士的残魂，锁链挥动间，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当年你击碎我的肉身，今日便用你的魂魄偿还！” 话音未落，淮王手中的蚀灵锁链如毒蛇般向京御天袭来，锁链上的残魂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牙齿。京御天双脚猛地蹬地，向后飞跃数米，归墟断魔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金色光弧，试图阻挡锁链的攻击。

裂空则沉默地举起蚀灵弓，弓弦上凝结的箭矢泛着幽紫光芒，箭头竟是由玄龟的一缕残魂所化，这让京御天心中一阵绞痛。箭矢破空而来，速度极快，空气中响起尖锐的呼啸声。京御天咬牙，身体向右急转，险之又险地避开箭矢，却还是被箭尾的气流擦过肩头，划出一道血痕。他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归墟断魔剑，剑身上的金色光芒愈发浓烈。

淮王与裂空的攻击己然近身，蚀灵锁链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京御天运转起残缺的九转源心诀。他知道自己此刻形同风中残烛，但只要还有一丝力量，便要为玄龟、为归墟，战至最后一刻。归墟断魔剑勉强挥出一道剑光，与蚀灵锁链和箭矢碰撞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激烈的战斗就此展开，归墟秘境的命运也在此刻发生了巨大的转折。